“这东西里面的……内容物，和门口那些噬魂鬼很像，它们是同一种东西吗？”我用长刀戳了戳倒在地上不再动弹的那具铠甲。
“是，都是噬魂鬼。”希耶斯塔答道，“也只有噬魂鬼死了之后会流出这么恶心的东西了。”
“好……好吧。”
“站远点，我要轰开这道门了。”
我遵照希耶斯塔的说法，与那道卷帘门保持着十米以上的距离。
希耶斯塔举起法杖，用出了她在城门口对着城门用过的那个法术。
显然，这个法术发射的光球的威力对于这扇门来说有点过大。
光球将门连同旁边的墙壁一起烧出了一个大洞。
“机库”的一侧，几具圆润的三角形，带横纹的甲壳由某种生物机械挂在那里。
“那就是收割机吗？”我指着那边挂着的倒三角甲壳。
“是，那就是收割机。”希耶斯塔将右手里的法杖换到左手上，将右手伸向其中一个形似控制台的平面上。
随后，挂着其中一个甲壳的生物机械将那甲壳送到机库中间，横了过来。
那甲壳上的横纹闪烁起来，几条触手状的东西从那下面伸了出来。
“好，自检完成，现在让它出去溜达一圈吧。”
那东西的触手并未直接触碰地面，它悬浮着，从机库的另一个大门离开了这座设施。
“那我们就在这等着？”
“当然不是。”希耶斯塔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我们去精炼室那边等着就好。”
“摸我干嘛……”
“这不是觉得你可爱嘛。”希耶斯塔笑了笑，“和以前的奥尔德林一样可爱。”
“别拿我和她比啦。”
“好，好。”希耶斯塔摆着手，走出机库，“虽然灵魂是同一个灵魂，但是内在完全不同了，是这样吧？”
“人格是由记忆和潜意识共同组成的，我没有奥尔德林的记忆，所以也不会有她的人格……”
“那就当是这样吧。”希耶斯塔说着便走远了。
我小跑着跟了上去，生怕自己在这陌生的设施之中走丢。
沉默着前进的时候，知夏突然凑到我耳边来。
“主人，有句话我不知道……”
“你说。”
“在我看来，不管是失忆前的主人，还是转生后的主人，都很温柔，很善良。”知夏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我不想失去这份契约。”
我伸手戳了戳知夏，小妖精在我的手边来回飞舞了几圈，便又回到我的身后去了。
“星界妖精的情感可不会诞出光之心，你还是专注于物质界的感情吧。”希耶斯塔虽然没有回头看，但她也知道身后发生着什么。
“每一份感情对我来说都弥足珍贵，我不想放弃其中任何一个。”
“真不知道你是愚蠢还是执着。”希耶斯塔背对着我摇了摇头，“星界再这么腐坏下去，你在物质界珍视的亲人和朋友要不了多久也会破碎的。”
我注意到希耶斯塔没有用“死亡”这个字眼，取而代之，用的是“破碎”。
恐怕对于长期来往于星界的灵魂来说，灵魂的破碎远比肉身的死亡更可怕。
深入设施的路上遇到的都是些噬魂鬼杂兵，连刚刚那个铠甲的水平都没有，全都是下位种。
自然地，这些没什么战斗力的敌人被我们很轻松地收拾掉了。
“希耶斯塔，百席委员会应该都有你我这样的战斗力吧？”
“哼，要是真那样就好了。”希耶斯塔冷哼一声，“若真如此，百席委员会的一百零一个灵魂也不至于被侵蚀到现在只剩下十二体的程度。”
说着，我们便来到了精炼室。
“嗯，设备看上去还能用。”希耶斯塔检查着这里的各种生物机械，“这个矿场还蛮不错的，可以直接产出能用的香料。”
“我们就在这等吗？”
“接下来就交给我吧。你先休息一会。”希耶斯塔不知从哪搬出一张干净地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椅子，扶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在上面。
坐在那张椅子上，我感觉自己所有的思考都被抽空了，唯余一身轻松。
就那样看着希耶斯塔调整设备的参数，度过了无言的一段时间之后，之前被派出去的那个从下面伸出好多触手的收割机回来了。
在精炼室的玻璃窗对面，我能看见收割机将“尾部”接了进来，然后下面的所有触手都接进设施的接口之中，从里面泵出许多与红沙一个颜色的东西。
那些红沙一样的东西流入精炼室的管道之中，被其中的生物机械设备处理。
又等了一会，从精炼室的控制台旁边弹出一个装满金黄色粉末的小玻璃罐。
希耶斯塔取走了那个玻璃罐，把它递到我面前。
“这就是处理好的香料，舔一口吧。”希耶斯塔笑着对我说。
“我是不是没别的选择？”
“我跟你保证，只舔一口的话，这东西是绝对无害的。”希耶斯塔伸出一根手指，很认真地说道，“就是千万别多吃。”
我打开手中的玻璃罐，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
“喔，真不愧是香料。”
发表过评论之后，我用无名指沾了些金黄色的粉末，舔进嘴里。
味道甜甜的，还很香，并不刺激，却又提神醒脑。
见我将香料吃进嘴里，希耶斯塔把脸凑了过来。
“怎么样，想起什么了没？”
我努力地在脑子里翻找着自己的记忆，最后只能摇摇头。
按照希耶斯塔的标准，我什么都没想起来。
“这样啊……唉。”希耶斯塔叹了口气，却又一把将我揽进她的怀里。
“喂，怎……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抱我？”
“你这样也挺好的，我们走吧。”希耶斯塔紧紧抱了一下，然后放开了我。
我不太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得从椅子上站起来，跟了出去。
离开矿场设施，希耶斯塔举着法杖，狠狠伸了个懒腰。
我将长刀交给柳生知夏保管，拍了拍希耶斯塔的肩膀，随后取道自己的心灵视界，返回物质界，我的身体之中。
醒来的时候，桌上正在充电的手机不停震动，似乎是有人在给我打电话。
这样看上去，就好像我是被电话吵醒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