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哈!”

铁牛闷哼一声,被对面那拓金人一掌逼退,退到了擂台边缘。随后一腿如闪电般抽向铁牛的头颅,他尽力侧身,虽堪堪躲过,但也让他退到了擂台外。

尘土卷起,铁牛狞着脸,撑起身躯:

“屮,再来!”

“你输了。”

对面的贝勒杜度倪着眼,嘴边挂着轻蔑地微笑,

“在我的家乡,只有被猎人捕上岸的鱼才最会扑腾。”

“你!”

已经气昏了头的铁牛不顾规矩又冲了下去,但这鲁莽的举动更不可能为他带来任何胜机。不出所料,铁牛的身形瞬间倒飞出去,重重地落在地上。

“你软弱的像一只刚断奶的羊羔。不,你们都是,哈哈哈...”

不去理会贝勒杜度的垃圾话,秦菽黎皱着眉头走向倒地的铁牛,双手搭在他的脉上和胸口,

“铁牛兄弟,没事吧?”

“呸...无甚大碍。只怪我学艺不精,没能干死那杂碎...”

“方才那一脚踹在了你的胸前,此刻你心脉过快,先别说话,好好缓一会再说。”

“嗯...”

...

“父亲,难道我们就要看着那人在此撒野吗?”

堂内,一负枪的白衣青年站在面无表情的乔猛面前,捏着拳头说道,

“如此嚣张,实在可恶!何况今日还是如沁的大寿,岂能让这等混账搅和了?不若让孩儿上去,必能败之!”

“沉住气。如澜。”

乔猛拍了拍乔如澜的肩头,

“父亲!”

“别急,你自己看。”

乔猛示意他重新看向擂台,

“...?竟是那位秦兄上去了...”

现在与那拓金人站在台上的青年,乔如澜还有印象。或者说,对他一击便几乎把自己制住的手法有印象。

“父亲,那位兄台...”

“嗯。我知道。”

乔猛抿了口茶,微眯着眼睛,

“他那手擒囚,我看到了。而且,观其下盘,手肘,腰腹,都不是个随便能看到的人物。再看看吧。”

“...是。”

“对了,如沁在哪?”

“小妹?她应当...诶,小妹呢?”

“...唉。”

乔猛叹了口气,然后回头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儿子一脚,踹的他一个趔趄。

“去把如沁找回来。不然你也不用回来了。”

...

“...嚯。你看起来,倒和前面那些废物不一样。”

“是吗,何以见得?”

台上,秦菽黎将自己有些过长的袖口一点点挽起来,露出他精壮而健美的小臂。

“呵...因为我们是一类人...你看看你的眼睛,你想杀了我?”

“我杀不了你,也不想杀你。”

“那你一定杀过不少人吧,你这披着羊皮的饿狼。”

“哈...你打不打?”

“当然,要打!”

就在他“打”字脱口那一瞬他便举拳袭了过来,一击势大力沉的摆拳自上而下咬向秦菽黎的下颌。在正手和身高的双重优势下,他的这一击仿佛一眨眼就到了秦菽黎面前。

然而,

嗒。

秦菽黎身体下沉,右手高抬,截住他的手臂。此刻,贝勒杜度的身体依然在往前倾。

秦菽黎眼中锐芒闪过,右手立马反扣,捏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随后抬腿踢向他的大腿阻止他继续发力,最后左手指节伸出,如枪尖一般戳向他的喉咙。

一套做完,贝勒杜度惨叫一声,流着眼泪捂着脖颈连连后退。

由于喉骨大多由软骨组成,不需要用很大的力量便能造成骨折。同时重击喉部带来的剧痛和短暂的窒息感也会严重影响人的战斗力,在街头格斗中算是一手杀招。

不过,秦菽黎自然是有所收力,否则他不会有机会继续站着。

看着贝勒杜度仍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咯着气,秦菽黎收回了手,歪这头,额前的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他面前,

“你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我?”

“...给我受死!”

两人再度贴近起来,面对面地互搏。

贝勒杜度的每一击都势大力沉,犹坠千斤。秦菽黎自然不会与他拳拳相对,而是如一只穿插的蝴蝶一般不断地在他攻击的间隙寻找机会,封锁关节,攻击面部的薄弱处。擒囚术和闪避已被他利用到了极致。

台下的观众见那拓金人竟被如此压制,自然重新鼓舞了士气,挥舞着拳头为秦菽黎叫好

“兄弟!好样的!”

“快打他!瞧他那副蒙头挨打的傻样!”

“各位各位,我宣布个事,那人叫秦璃,是我铁牛的哥们...”

...

然而,就在此刻已经鼻青脸肿,嘴角和鼻子血流不止的贝勒杜度再次冲上前时,秦菽黎瞳孔猛的一缩,原本已经伸出的手硬是被他生生地拽了回来,随后立马侧身,

一道弧光如新月般划过,带走了秦菽黎几一片衣角和几缕发丝。

秦菽黎迅速退到擂台边缘,伏下身形戒备,死死地盯着贝勒杜度手中那柄已经出鞘的弯刀。

“拓金狗!你要不要脸!”

“他哪里把规矩放在眼里,竟趁人不备拔刀!”

“滚下来受死!”

台下的众人瞬间被点燃了怒气,大声地叫骂着。

就连贝勒杜度的同伴也不知何时走上擂台,阴沉着脸对他说道:

“不要太过分,我们现在不能过于引人注目!(北狄语)”

“这个家伙羞辱我!我要把他溺死在他的血泊中!”

贝勒杜度双眼通红,一把将他同伴推了下去。随后用刀指向秦菽黎:

“中原人,我承认你的强大!但我宁愿此刻死去,也不愿被羞辱后苟活!和我决斗,就像一名战士一样!(北狄语)”

观众自然没听懂台上那个偷袭的狗贼在说些什么,只是继续骂着。而常年与北狄人作战的秦菽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还没有做好决定。

“秦兄!接着!”

此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后一把精美的银枪落在了他手中。

秦菽黎往台下望去,竟是那之前在门口与他交手的乔如澜正看着他,

“你若想继续打,就放手一搏吧,秦兄!不论结果如何,白虎庄都会为你摆平一切后事!”

替我善后?

你们怕是没那个资格。

不过...

随手挽了个枪花,秦菽黎在心中默默感受着这柄枪的重心和分量。

随后,一种久违的感觉充盈了全身。

在风雪中嘶嚎的战马,刀枪剑戟相击的声音,热血洒在了脸上,尸首冻成了冰块。

拓金人的战刀形似新月,故又称银月弯刀。

因此,秦菽黎的枪叫碎月枪。

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秦菽黎睁开了眼。

在无意识中,手里的枪已被稳稳地端在身前。

他的眼中有着无尽的寒意和噬人的冷漠,好似那永冻边境中不化的坚冰。

“你,可准备好了”

秦菽黎轻轻地发问,似乎是在问对面的贝勒杜度,又像是在问自己。

准备战斗,准备受死。

prepare to fight,prepare to die。

...

开摆了家人们。

诸事不顺啊诸事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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