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玖瞳走在前面，北二条乖乖跟着，从他的位置能将对方堪称完美的背影尽收眼底。
他忍不住想起某些小说中的不良情节，关于善解人意的护士姐姐和对异性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关于一夜风流。
有那么一刻，北二条甚至忘记了自己处在一个满是丧尸的危险末世，他幻想着能和苏玖瞳发生点什么，哪怕变成丧尸也无所谓。
可很快他就清醒过来，为自己刚才的疯狂想法感到后怕。
他看向苏玖瞳，眼神中带着些许敬畏，似乎害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邪恶。
但苏玖瞳只是依旧在前面领路。
两人沿着这栋破旧居民楼的楼梯一直往上走，直到离北二条的房间有些距离后才停下。
“你和那个南一饼认识多久了？”在一个狭小的阳台上，苏玖瞳毫无征兆地开口问。
闻言，北二条微微一愣。
不是吧姐姐，你约我半夜出来，就为了同我聊别的男人？
虽然北二条心里有些落差，但更多的还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便开口道：“也就四年大学同学，外加室友而已。”
“是A大学吗？”苏玖瞳道出一所大学的名字继续询问。
北二条点点头肯定，“怎么了苏姐，有什么问题吗？”
苏玖瞳没有回应北二条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嘶……”北二条龇牙咧嘴地吸了口气。
他还从没想过怎样去评价这个家伙。
尽管如此，北二条依旧硬着头皮继续道：“南一饼这人无论外貌还是内外都说得过去，总体还是挺不错的，就是偶尔有点特立独行。”
“特立独行？”苏玖瞳就像发现了兔子的猎犬般，抓着这个词不放，“怎么个特立独行？”
“这个嘛……”北二条摸着胡子拉碴的下巴娓娓道来，“他做事似乎从来都不管他人的看法，永远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就像这个世界没什么他在乎的东西一样……”
“对，他就这样一个人。”北二条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点头确认，同时看向身旁低头沉思的苏玖瞳道：
“不过苏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还特意给我带到这个地方。”
闻言，沉思的苏玖瞳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看向北二条。“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会觉得离谱，但我希望你听完。”
听完对方的话，北二条不由得皱起眉头。他隐约意识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只见苏玖瞳深呼吸了一口气，仿佛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般，而后便盯着北二条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南一饼很可能已经死了。”
“啊？”北二条瞪大了眼睛，离谱二字写在了他的脸上。
但苏玖瞳不管这些，她继续说道：
“在丧尸爆发的前一天，我工作的医院突然接收到一位神经患者，他的名字叫南一饼，也是A大的学生。
我之所以能记住他的名字，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得了阿尔茨海默病，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只是可惜，他的大脑萎缩得实在厉害，我们还没来得及对他进行救助，他就已经脑死亡了。”
说完，苏玖瞳不由得叹了口气。一旁的北二条却尴尬地发笑。
“苏姐，你别开玩笑了，老年痴呆都搬出来了。是，我承认南一饼确实是一副脑子有问题的样子，但你这话也太扯了。”
面对北二条的质疑，苏玖瞳并没有争辩什么，她只是摇了摇头，道：
“我理解你的感受，但很遗憾，我亲眼看着那人停止了呼吸。
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份，都与现在同你一块儿的南一饼一模一样。”
“不。”苏玖瞳看着北二条，用决断的语气道：“他就是南一饼。”
“逻辑上来讲，他已经死了。”
苏玖瞳的这句话仿佛带着某种权威的审判，让北二条听后心头不由得一颤，就像南一饼真的死了一样。
可他要是真的死了，那将自己从图书馆救出来的人是谁？用硅胶小玩具给自己换方便面的人又是谁？
北二条不敢去想。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寒毛倒竖，后背冷汗直流。
“不，不可能……”他剧烈地喘息着，眼中透着惊恐，随即猛得握住苏玖瞳的臂膀，“南哥他刚才就躺在我身旁，明明有好好地活着啊！”
“你要是不信我，明天我可以带你去医院让你亲自看看。”苏玖瞳甩开对方的手，眼神坚定得让人发怵，“丧尸危机爆发的很快，以至于我们根本来不及联系南一饼的家属认领遗体，所以他应该还在太平间里锁着。”
她见北二条一脸痛苦，便继续道：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说过从逻辑上来讲，南一饼应该死了。
但他是拥有异能的新人类，所以我认为他很可能是掌握了某种起死回生的异能。”
“不，不是这样的。”听完苏玖瞳的话，北二条的脸色更加痛苦，“他的异能根本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复活，就是很普通的感知能力，我亲眼见过的……”
闻言，苏玖瞳的脸色瞬间阴沉，“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这个南一饼，是人用异能假扮的。”说完，苏玖瞳伸手戳在北二条的胸膛，“而他的目标，就是你。”
“我？”北二条眼眶中带着些许泪花，疑惑又害怕，“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苏玖瞳道，“你应该知道的，我们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因为那个叫做「登神长阶」的药剂。
虽然我不清楚它污染人类基因的具体原理，但可以确定的是，对人体而言，只要是药物就有存在抗性和非抗性两类。”
见北二条依旧满脸疑惑，苏玖瞳无奈摇摇头，“大学生就这水平啊。”
随即，她便继续解释道：
“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如果把现在这种情况当成一场肆虐全球的瘟疫，那么保持正常的你就只一种解释：你对这场瘟疫免疫。”
“换句话说，你体内存在逆转丧尸末日的解药。”
闻言，北二条好似被天雷劈中，只觉得两耳嗡嗡得响。
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什么异能都没有的自己是纯粹的废物，没有南一饼的话，连活下去都异常艰难，可没想到突然间自己就变成了拯救世界的解药。
“但这和南一饼有什么关系？”北二条道出心中的问题。
苏玖瞳思忖着看向对方，“如果我猜测得没错，他很可能知道这一点，甚至更多，所以才一直待在你的身边。”
“是为了保护解药？”北二条又问。
“也不一定。”苏玖瞳摇摇头，“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这个世界恢复正常，有人的一直都盼着这个世界的秩序崩坏。”
这句话点醒了北二条。
他猛然想起南一饼曾经对他说过的，那个冰冷的，关于社会的金字塔理论。
现在回想起南一饼当时的笑容，北二条心中五味杂陈。
苏玖瞳看着有些迷茫的北二条，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不管怎样，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
“这丧尸危机估计要费些日子，如果你体内真的存在抗体，说不定以后全人类还指望靠你延续火种呢。”
面对苏玖瞳的调侃，北二条却已经笑不出来了。可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他忽然站住了脚。
他仿佛想起什么一样，连连摆手摇头，“不，不对。”
“什么？”疑惑不解的苏玖瞳问。
“这世界还有一个正常人。”
闻言，苏玖瞳微微一愣，“他是谁？”
“杨万。”北二条一字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