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和慕剑璃最终跟着谢采来到了太虚山庄的据点。
太虚山庄的位置并不在姑苏城中,而是位于姑苏附近的滨河小镇上。
这个小镇的名字也很简单,就叫滨河镇。
滨河镇是姑苏城向外沟通水运的关口之一,平时有不少来往姑苏的商船选择在滨河镇停靠,因此这里虽比不上姑苏城,却也比周围村镇要繁华得多。
然而这里的繁华在白怜看来,却充斥着极为诡异的气氛。
这个修仙界不比她前世古代,没有黄花闺女不能出门抛头露面的规矩。
毕竟天道不会因为修士的性别而产生任何偏颇,因此在漫长的仙道长河中,涌现过无数惊才绝艳的女修。
因为这些女修的存在,使得凡人女子的地位并不算太低。
别说是抛头露面,如果真有那实力,就连养几个男人都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跟着太虚山庄的马车看了一路,她却几乎看不到任何年轻女子。
甚至就连她偶尔撩开马车的帘子向外看去时,那些注意到她的凡人们露出的,也大多是悲悯的表情。
为什么他们会用这种表情看自己?这个镇子上的年轻女子都去哪了?
白怜微微皱眉,这滨河镇的水,恐怕比她想象中的要深啊……
“没想到除了姑苏城以外,竟还有如此繁华的小镇,真是令人眼界大开。”她忽然说道。
谢采僵硬地笑了笑:“这里原本只是个小渔村,我太虚山庄老祖看此地风水极佳,便选择在此开枝散叶,耕耘两百年。”
“可以说滨河镇的繁荣,与我太虚山庄是脱不开干洗的。”他说着,语气颇为得意。
随即他又充满蔑视地说道:“真要论世家,那姑苏唐家不过百年,与我太虚山庄相比就是个初生的婴孩。”
“若非他们有朝廷撑腰……”
“谢公子,没想到你们太虚山庄竟然这么厉害!”白怜突然神采奕奕地说着,脸上充满了向往:“这小镇如此繁华,坐在马车上看实在有些不过瘾,要是能下车走走逛逛就好了。”
白怜的声音将谢采从嫉妒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微微眯起眼睛,不太想让白怜节外生枝。
可此时若是拒绝这小娘子的提议,难免会让她心生疑虑,到时候就不好玩了。
反正他在滨湖镇积威已久,想来那些卑贱的凡人也不敢杵逆,便让她下去逛逛又如何。
就当是前戏罢。
于是他说道:“如此也好,离兄和夫人难得来我滨河镇,不如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也方便彰显我太虚山庄的好客之道。”
“嘻嘻,那就谢过谢公子啦。”白怜笑嘻嘻地说着,拉着慕剑璃下了马车。
而谢采和管家则跟在她们身后。
白怜仿佛真的是下来看滨河镇的风土人情的,一路上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赫然是个沉浸在逛街快感中的小妇人。
谢采看着她如同小鹿般懵懂的神态,是越看越心动,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往下涌去。
而对于白怜身边的慕剑璃,他更是越看越觉得碍眼,恨不得将他杀了,自己独占佳人。
慕剑璃感受到了身后的杀意,手指微动,秋水剑差点出手。
还好她及时忍住了杀人的冲动,师兄此时显然是在调查什么东西,她不能给师兄添麻烦。
再忍忍,让这打师兄主意的渣滓再活几日,等师兄查清楚这一切……
“呀!这些首饰好好看!”这是,白怜突然眼前一亮,跑到了一个首饰铺面前,拿起了其中一支尾部停着蝴蝶的簪子。
她将簪子戴在头上,转头问慕剑璃:“相公,我好看吗?”
慕剑璃非常诚实地点了点头:“好看。”
她并不是在刻意附和白怜的问题,而是真心实意的称赞。
白怜平时素面朝天,就连头发也是随意披在身后,只是因为她天生丽质,所以素颜不仅不难看,反而有种天然的美而已。
而如今她戴上这支蝴蝶簪子,那种天然的美中又增添了一抹明媚,显得格外动人。
当然,她是个剑修,除了好看以外也搜刮不出什么更高深的赞美之词了。
于是白怜撇了撇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真没意思……”
其实她只是觉得这家首饰铺的首饰做工精美,店铺门前却没什么客人,十分反常,所以找了个借口过来看看而已。
至于这些簪子是不是真的好看……抱歉,她属于那种根本分不清口红色号的类型,也不了解女孩子的审美,真要问起她来,大概也只会像慕剑璃那样点点头,说好看。
随后她又拿起一根绸带,这根绸带呈天蓝色,质地柔软,摸上去手感非常舒服。
白怜有些心动。
“相公相公!”
“怎么了?”慕剑璃有些疑惑地问道。
“来,试试这个!”白怜说着,踮起脚尖解开了慕剑璃的束发,然后用这个绸带给她束了个单马尾,末了还绑了个蝴蝶结。
她做完这些之后,后退两步看向慕剑璃,摩挲着下巴,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好看!”
慕剑璃任由她摆弄自己,有些无奈地说道:“娘子,我是个男人……”
谢采在旁边看得酸掉了牙。
真是对恶心的狗男女!
等着,老子过几天就把这墙角给撬了,到时候用绸缎在这小骚蹄子身上系个大蝴蝶结,肯定更好看!
他在心中恶狠狠地想着,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如果夫人觉得这些首饰好看,大可以买下来,费用我全包了,就当是我给两位尽地主之谊。”
能沦落到去他家的书馆里当抄书人,想来这离兄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恐怕连这些首饰都不一定买得起。
如此落魄,又何德何能享受如此佳人?
满足了小私心之后,白怜若有所思地看向谢采。
从刚才开始,她就在观察滨河镇民众对谢采的态度。
像这种习惯了欺男霸女的恶霸,普通人对他应该只有惧怕才对。
可观察下来她却发现,那些镇民对待谢采的情感相当复杂。
惧怕肯定是有的,他们在面对谢采的时候甚至不敢抬头,显然是怕到了骨子里。
可在惧怕之余,他们似乎又隐隐有些敬重、悲伤、怜悯……以及痛恨。
这些完全冲突的情绪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会这样?
是她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