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双膝屈起，一双纤细的腿率先露出水面。
叶挽捂着自己有些昏沉的脑袋，挣扎着爬出浴缸。她扶着墙壁，拖着步子，在光滑潮湿的白瓷地面上留下一行水渍。
泡澡的确是舒服，就是有点舒服过头了。
来到盥洗台前，她依靠左臂吃力地支撑着身体，晃了晃脑袋，想要让自己脱离这种昏沉的状态。
五分钟后。
叶挽抬手往镜子上抹了一把，镜内立刻显现出一副精致无双的五官。颈侧与锁骨连接出两道勾魂夺魄的诱惑曲线，湿答答亮银色的长发粘在后背。
她凝视着镜中女孩银灰色的瞳孔，对方同样回以凝视。
叶挽默然。
视线在镜中少女光洁的娇躯上随意地扫了扫，仅在触及两点嫣红时停顿了一息，而后她便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却见镜中少女脸色红润，朱唇轻启，两排无瑕的贝齿相抵，满腔无奈于唇齿间迸出。
“淦！”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字。
六年来，每次照镜子，她都会告诉自己：变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必记挂于心。
精神内耗不可取。
不必在意……嗯。
怎么可能不在意啊混蛋！
叶挽裹上宽大的浴袍，捏起腰间的束带。稍稍用力一拉，顿时勾勒出少女纤细的腰身。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咽了一口唾沫，从盥洗台上拎起自己方才褪下的、湿透了的衣物。
“白衬衫、红领结、超短裙、过膝黑丝……我居然穿着这些衣物走在大街上，呵呵呵呵……”
明天该如何是好？
她可没有第二套衣服，总不可能就穿着浴袍出去办事，真空上阵？
累了，毁灭吧。
叶挽的呼吸节奏骤然加快，胸口剧烈起伏。她望向镜中的少女，眼里蒙上了一层灰雾。
就在眼中高光即将消失的前一刻，另一套置于架子上的衣物引起了她的注意。
虽说还是JK套装，但至少是干燥的、足以蔽体的衣物。
“这好像是，24号脱下来的？”
“将就一下。”
……
长夜渐去，日上三竿。
温暖的被窝里，金发女孩嘤咛一声，紧锁眉关，像是陷入了一个不太美妙的梦境。
叶挽正巧从外面回来，背身将房门反锁。
她提着一袋压缩饼干，放在床边旳小柜上。里边的食物量足够两人三日无忧。
不是叶挽喜欢吃这种干巴巴的东西，而是外面实在没有什么东西买，这已经是超市里最后的压缩饼干了。
半小时前，当她从购物商城出来，经过市场，嘈杂的争论声不绝于耳。
“这菜怎么卖？”
“六海蓝币一斤。”
“卖这么贵？”
过路人随手捞起一把，仔细看了看，眉头一皱，不悦道：“你这菜是昨天的吧？过夜的东西也敢拿出来卖，还卖这么贵？”
“没办法啊，”卖菜老板争辩道，“谁知道今天水培室突然封上了，进不了货，还害我白跑一趟。”
不难听出，他的语气也有些许抱怨。
这样的抱怨声，在这片区域随处可闻。无论是鸡鸭鱼肉，亦或是瓜果蔬菜，口径出奇地保持一致。卖家们都说今日无货，出于无奈才售卖昨日的货。
叶挽特地在市场绕了一圈，收集到足够的信息后，才悠哉悠哉地往自家据点走。
扫了一眼房间，眼见日光斜斜打入玻璃窗，铺满在24号白皙的小脸，叶挽便行至窗边，拉上帘子。
房间里的亮度顿时减弱。
光照强度的变化引得24号的睫毛微微颤抖。叶挽转身，只见24号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
“零号……我这是……在哪儿……”
“酒店里。”
“酒店……对哦……我昨天……”
24号揉着眼掀开被子，一下就望见了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她的表情倏地僵住，然后猛地扯回被子。
“诶……诶？诶！咿呀！——”
她惊呼一声，猛地抬起脑袋，望向零号，一脸难以置信。碧绿的瞳孔骤然紧缩，深处倒映着一对银灰的眼眸。
24号下意识地环抱双臂，想要遮掩自己胸前的春光。她似乎感受到感觉零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身体开始遏制不住地微微颤栗。
“听我说……”
“零！号！”
“昨天，我……”
不等叶挽说完，24号一头钻进被窝，蜷起身子，将脑袋整个蒙住。
气氛有些冷凝。
叶挽垂下眼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她也只能吐出两个字以表心意。
“抱歉。”
尽管自己的初衷是救人，但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强行闯入浴室，还把对方浑身上下看了一遍，她的心里也是有些发慌。
哪怕年幼，对方毕竟是一位女性，而且内心极度早熟。
紧急情况下，叶挽可以用“我是你爹”来暗示自己，但现在却不行。她不后悔救下对方，也愿意为自己出格的举动负责。
单凭非礼勿视这一点，她就没有做到。
而且，自己还把她的衣服偷去穿了。
通过余光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叶挽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是她真正理亏的地方。
窗外骄阳正盛。
沉默了一会儿，叶挽估摸着时间还早，便打算去一趟娱乐大厅。她现在口袋干净得和脸蛋一样，需要再去整点海蓝币。
最关键的蓝激光收束器已经到手，剩下的改造随便去隔壁的工业区划找家工坊都能完成。只是，这改造资金尚未到位。
说走就走。
房间里很快就只剩一团隆起的、微微颤抖的被子。
半天没有传来零号的声音，24号却不敢探出头去质问零号。或者说，身上一件遮羞布都没有的她，尽管羞怒万分，却已经失去了直面零号的勇气。
她仍在瑟瑟发抖。
……
要说在风信子号什么地方来钱最快，那必然是休闲区划。反之，要问哪个地方散财童子最多，那必然也是休闲区划。
在这里，平日压抑着自己的人们敞开心扉，面红耳赤，挥金如土。
星途漫漫，枯燥本就应该是主旋律。
叶挽回到此地，所见一如既往，人头攒动。
不过这次，她不准备在参加棋牌类带有赌博性质的项目。
游荡小半日，一项休闲竞赛引发了她的关注。这个娱乐项目被称为——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