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了皱眉，带着几分严肃回答。
“师妹，你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她是我的徒弟，自然是要由我教导，怎么能将光阴荒废在这里...”
话说到一半，她便停了下来。
她这借口找得太差了，白秋沫本身就经脉受损，怎么能再继续坚持修炼呢？
果然，林露露出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眼神。
“苏师姐...是想要让她在这种情况下修炼吗？这多少有些...”
如果说原本她还对白秋沫所说的话有几分怀疑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确信，这苏师姐就是完全的虐待狂了。
怎么会有师父想让自己的徒弟带伤修炼的？
若是自然打坐，默默回复也就罢了，但若是执意要带在身边，那便是要传授术法了。
以她所描述的白秋沫的身体状况，是绝对承受不起大量的灵力运转的。
苏春晓自然也想起来了这回事。
“...是啊，林师妹提醒我了。既然如此，我会每日来探望的。”
面色变得黯淡了些，她走向白秋沫。
“徒儿...你先好好休息吧。”
“抱歉”二字终究是没能开得了口，毕竟，她面对的是那张脸。
林露默默注视着苏春晓的动作，皱了皱眉。
一点歉意都没有吗？
真是的，这孩子...有这样一个师父，真是...
“林师妹，出来一下吧。”
苏春晓有些意外地看着林露的神色，命令般地陈述道。
那神色是什么意思？
是对她魔修身份的厌恶吗？
哼...罢了，反正马上就能封住对方的口了。
林露看上去被吓了一跳。
“...师姐？怎么了吗？”
不会是她的腹诽被苏春晓听见了吧？
“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快出来吧。”
苏春晓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不适应她的抗拒。
林露愣了愣，才有些小心翼翼地跟上了。
对方大概是不会杀她的。
如果要动手，她早就死了。
那么是...
是刚刚的话被偷听到了吗？
都怪她，只放了隔音法阵就觉得能够高枕无忧了...
“林师妹。”
“...林师妹？”
“嗯？苏师姐，怎么啦？”
林露回过了神，看向眼前正有些狐疑地看着她的苏春晓。
“...我知道你对我的魔修身份有偏见，但是，若是你知道了这件事背后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像这样恨我了。虽然知道我这么说不合适。”
苏春晓叹了口气，满脸无奈地解释着。
很遗憾，如果是其他人，听到这番话绝对会好好思考一下的。
但听到这话的人是林露。
幼时，她的家人便是被魔修所杀，集体拿去当做祭品，只剩她一人藏好了，没被发现，勉强苟活。
自然，她也就及其厌恨魔修。
“魔修的话语绝对不可信，如果是正道修士，才有信任的可能”，这句话，一直被她牢记于心。
“如果是师姐的话，那也说不定呢。”
她勉强地露出一个职业假笑。
呸！如此残暴的魔修怎么可能背后有特别的事情呢？
用小脑想一想都知道，这苏师姐是在博取她的同情。
更何况现在的这些态度...
居然还想让她相信？
简直是荒谬至极！
“嗯...为了确保你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苏春晓抬起了手，其中是一枚金色玉简。
是天道协定。
或者称之为天道契约也可以。
作用即是天道为证，二人不能违反其中的条目。
“估计也就是让我不能说出秘密什么的吧？”，林露原本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
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这份条约自然是不能不签的。
苏春晓的另一只手，放在了剑柄上。
她若是想死...大可以拒绝。
所以她很自觉地接了过来。
“嗯...互不伤害...互不告发...”
她望着其上的玄文，露出了有些诧异的眼神。
“不准触碰白秋沫，不许观赏白秋沫的身子...啊？”
看的第一眼，她尚未反应过来，看的第二眼，大脑已经爆炸。
“白秋沫”，是少女的名字吧？
...这苏魔头，不会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吧？
她是医生啊！
施针需要裸背，把脉需要触手...
明白了，这苏魔头绝对是要给她增加难度！
啧...居然如此心狠。
宁愿让徒弟有治疗失败的几率都要给她出难题...
太过分了！
等等，这又是一层啊...
所以说最终苏魔头要伤害的...还是白秋沫？
“太可恶了...”
她喃喃着。
“嗯？林师妹？你刚刚说了些什么吗？”
苏春晓方才在想事情，没怎么留意身旁的这位小师妹，也就没在意她说的话。
“我说，那么，就这样决定了，签约吧。”
林露慌忙改口道。
她没办法改。
反正不过是身体虚弱罢了，只要为那少女调理一下身子就好了，
灵力作笔，她轻轻地在天道契约上写下“林露”二字。
金光一闪，原本早已被填好名字的契约逐渐化作一光团，分别没入二人体内。
金色的锁链将二人紧缚住，然后渐渐隐去了身形。
苏春晓松了口气。
她实际上也没有把握达成这份交易的。
若是能够和平完成这份交易，倒也不错。
杀死一位长老...在宗门之中可是极大的罪行。
她还不想试试宗主手中那方仙印的威力。
“那么，交易完成。我先走了，明天见。”
简短地告别，苏春晓踏上了飞剑。
林露早已熟悉了她那自说自话的道别，有些劳累地看了一眼苏春晓的背影，向着那座木屋走去。
......
“总之，契约的内容就是这样了。”
林露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中“不能互相攻击”的条例可谓是相当麻烦。
白秋沫脸上则是浮现出了古怪的神色。
“天道契约么...”
要是换成是别人，大概会为此焦头烂额吧？
但是是她的话...
“霜。”
她轻唤道。
霜会意地化作一方小印，落于她的掌心。
“那个，林长老。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试着将这小方印印在眉心。”
天机本身就有克制天道契约的手段，为的就是在特殊的场合下为天机提供一些特殊的优势。
用那小印，可以将天道契约“无效化”。
应该算是个很无赖的手段吧？
但是她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