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凉月心了然。

离魂散这东西对付宋商阳这样内力不深的人非常好用。

其实就是让人陷入沉睡，容易做梦。

并不会有什么别的更坏的副作用。

对于春水这样常浸淫在草药中的医师来说，效果就差了许多。

凉月心见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快一刻钟，有些心急，扯了扯春水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外面。

这意思是要让她易容成凉月心糊弄飞声呢。

春水俏皮地眨眨眼，传音过去，“姑娘你小心些，这里春水可以应付。”

春水摘下面纱在脸上鼓捣了一会，和凉月心一模一样的脸顿时出现。

“拜托啦。”凉月心俏皮地朝春水拜了拜。

她跃身离开马车的瞬间，春水的声音就随之传到飞声的耳中。

“飞声，拿些水来。”

“好的姑娘。”

飞声取水的同时觉得刚才好像马车震了一下，似乎是车身变轻的感觉，可一只素手从帘子里探出，他从帘子缝隙里看过去，确实是三个人，没有少人。

也就放下了疑虑。

凉月心披着黑斗篷，悄悄摸摸来到了茶水摊子附近，先是确定了叶之问的位置，然后在他的背后不远处悄悄驻足，找了个可以直接看见宋洛山的地方蹲下。

这四周还好小山坡比较多，杂草和树木都是很好的掩体。

一根无影针悄无声息地入了宋洛山后背。

对方显然是没有察觉，依旧保持着举着杯子的姿态。

没一会，宋洛山面前还真走来了一个人。

全身都被蓑衣覆盖，明明没有下雨，却还是带着斗笠。

这人应当是不远处的河道口从船上下来直奔赴于此的。

凉月心对这样的人没有印象，看不见脸，声音因为有些距离也听不真切。

可依稀能分辨出，对方在讨论白灵的事情。

“那婆娘，真信了？”

“你可太小看白灵了，不过我在这条……必经之路上，待了好几天了，没见到……回来。”

“所以……”

“嗯，应该是成了。”

凉月心只能断断续续听到这些，可在更近处的叶之问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宋洛山捏着茶杯对着面前的蓑衣人，声音里透着许多贪婪。

“白灵同意拿飞花宝典的线索来换，你当初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你可别忘了。”

“我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等白灵先除掉叶之问，我把宝典拿到手，咱们就可以继续享受比那晚更加蚀骨销魂的滋味了，哈哈哈。”

那蓑衣人也露出了痴笑。

“那是当然，兄弟我的忘情合欢散可是全天下第一的烈药，别说贞洁妇女了，连男人……都可以……哈哈哈哈哈。”

虽然这人说的隐晦，但是从此人放肆淫邪的笑声里面就能听出来绝不是什么好话。

叶之问大概是明白了来龙去脉，以及当年白灵跑了一趟任务回来之后搞了满身狼狈的原因。

原来是遭到小人毒手了。

这蓑衣人他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北域的一位用毒高手——齐施异。

忘情合欢散这种禁药就是从他的手，传到中原再往中心城流通的，经常出没于一些花楼和地下不明交易的场所。

好几年前就已经被叶之问带着人剿灭了，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这人就又要来王城里面搞事情了。

白灵当初可是吃了好大的亏，要不是她自己就是用毒高手，从小浸淫在奇毒之中，恐怕那日真的要失身又失心了。

奇施异和宋洛山得到的记忆应该是白灵动过手脚的，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生出了凌虐白灵的记忆。

这让叶之问顿时觉得有些犯恶心。

白灵好歹也是他母亲救下的人，怎么着也算自己半个长辈。

看见自家人被侮辱，叶之问的杀心逐渐在黑夜中升腾。

可惜今晚不是好时机。

他想起和凉月心出发去长问宫的第一日，明明茶摊子前有证明白灵和宋洛山二人打斗过的痕迹。

这一出戏究竟是什么意思，倒是让叶之问有些看不明白。

他决定再等两日。

反正离拈花大会还有不少时日，多等等也无妨。

叶之问得到消息之后打算动身回到马车。

后头的凉月心见叶之问要离开也带着一头雾水加紧脚步赶回去。

她听到的信息太过于零碎，而且感觉没什么意思，坐回车里的时候都没有那种紧张刺激的心跳感了。

在她眼里，宋洛山和那个蓑衣人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无赖流氓罢了。

特别猥琐和无聊。

忍着恶心刚想对着地板呸两声的凉月心发觉面前一阵风拂过——

“夫君，回来了？”凉月心连忙收起刚才嫌恶的眼神，像是久等丈夫的小娇妻一样露出了带着一点幽怨的眼神看过去。

“是啊，让夫人久等了。”叶之问捏着凉月心的手，朝一旁的春水笑笑。

春水非常善解人意的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小夫妻秀恩爱嘛，她理解，她可不想在一旁发光发亮。

自觉闭上眼睛睡觉是最好的选择。

“怎么样了，听到了什么？”

凉月心直接躺在叶之问的膝盖上，听着叶之问讲话。

“没什么特别的，距离太远，也听不太清楚，若是下次见到白灵，直接问她就是。”

叶之问不是故意隐瞒，是这事情着实太恶心人，怕自家夫人听了难受得睡不着觉，才只好将事情隐瞒。

殊不知，凉月心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大概，正在恶心中呢。

“哦对了，唯一要注意的是，和宋洛山见面的那个穿着蓑衣的男人，应该是北域的用毒高手。”

“北域？”凉月心这才反应过来。

用毒高手啊，要说北域有名的，还是做“那种”毒的，那就只有一个人。

“奇施异？”

“哦，夫人认得此人？”

凉月心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想到宋洛山看白灵的眼神……嗯，之前坊间流传过，就……”

她越说声音越小，偷偷捂住了脸，可露出的眼睛却流露着憎恶目光，装作又羞又愤恨的样子。

叶之问顿时有些心疼。

没想到这奇施异做的事情影响这么大，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凉月心都听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