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之后再说吧！”月见里甩了甩头发，笑道，“你们先把表填了。”
月见里拿出了入部申请表，交给我们两人。
“你会照顾好伊原同学的吧？”填表的时候，芳泽老师趴在我耳边悄声耳语。
我点了点头，让芳泽老师放心。
“那我先走啦。”芳泽老师向我们道别，“今天下午有个班主任会要开，你们加油找到第四名成员哦！”
“第四名……？”我有些不解。
“要有四个人才能成为社团，不然的话就只能废部，变成同好会了。”月见里苦笑道，“而且，乐队至少还需要一个鼓手。”
有栖抱着贝斯，把它挂在身上，弄得有模有样的。
“来，试试这个。”月见里从拨片盒里取出一枚拨片交给有栖，“像这样捏着，然后用这一头拨动琴弦……对，就是这样。”
“哦……原来如此。”
有栖似乎懂得一些乐理知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已经用生疏又磕磕绊绊的手法摸出了一个完整的音阶。
“喔，很棒嘛，就是这样哦。”
月见里千歌夸奖过有栖之后，便开始手把手教她关于贝斯的各种知识。
我也没闲着，给轻音部简单设计了一个招募鼓手的海报，赶在学校赶人之前贴在了活动楼一楼的布告栏上。
和月见里道别之后，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有栖最终把那把“轻音部传承”的白色电贝斯拿回了家。
今晚我得回家，毕竟能和父亲共进晚餐的机会可不多。
把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都留给有栖，我乘电车回了家。
“爸，我回来了。”
踏进自己的家门，我往里面喊了一声。
“新学校怎么样？昨晚干什么去了？”父亲——长谷川英孝在厨房里回应了我。
“学校还好，昨晚在同学家留宿。”
我没有说谎，我只是选择性地说出真相。
“开学第一天就到同学家里留宿，不像你啊。”父亲笑着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两盘菜。
“遇到了点事。”我放下书包，坐在餐桌旁边，“不是什么大事，也……就那样。”
“不想说就算了。”父亲又返回厨房，把电饭锅拿了出来，“吃饭吧，今晚做了你喜欢的烩土豆。”
“啊，土豆，不错。”我打开电饭锅，给自己盛上一碗米饭。
“好吃吧？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父亲坐在我对面，吃了起来。
这种时光其实并不多。
每天的这个时候基本都是父亲工作的时间——忙于演出或排练。
周末更是如此，从下午开始连着指挥三四场演出，忙到后半夜的时候也是有的。
过一次少一次啊。
“我今天，加入轻音部了。”饭桌上，我向父亲提起了我今天的动向。
“行啊，玩音乐。”父亲笑了，“要继承我的衣钵？”
“你应该知道轻音部是玩摇滚的……”
“摇滚也好，古典也罢，能把自己的情感与听众共鸣，便是好音乐。”父亲说道，“等你高中毕业直接进军音乐界也是可以的，我又没指望你念什么好大学。”
“我还挺想考个大学的其实……”
“你要是想去艺术学院深造，我可以给你写几封推荐信。有几个爷爷辈的教授是我的老师，我的学生里也有些年轻有为的，这些人里总有一个适合你。”
“有个能干的老爸还真让我汗颜啊。”我讽刺道，“我先把当下过好再说吧。”
“绝大部分人的人生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父亲认真地对我说，“我没想过你能变得多优秀或怎么样，我希望你能一直遵从自己的本心生活，每天高高兴兴的就行。”
“谢谢你啊，老爸。”
“谢我干嘛？我是你爸，爱你需要理由吗？”
我想起有栖的母亲对她的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所以我说从小被音乐熏陶长大的孩子总是多愁善感的。”老爸看见我叹气，笑了，“你这么叹气一定有你的理由吧。”
“是啊。”我说，“不是每个做父母的都能像你这样替孩子考虑的。”
“看来我的小白雪交到朋友了。”父亲会心一笑，“缺钱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
我把最后一点米饭吃进嘴里，离开餐桌，回到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里玩了一会自己的小提琴，在客厅看电视的父亲突然敲了敲我的门。
我打开门，看见父亲面对我，他脸上控制不住地姨母笑。
“怎么了？我拉会琴而已。”
“你在乐队里是什么位置？要不要老爸给你买点什么？”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吉他1兼主唱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我明天上街去给你弄把吉他和音箱吧。”父亲说道，“你就等着回家瞧好吧。”
“行吧。”我摇摇头，耸耸肩，将小提琴重新顶在手臂上。
“民俗式的拉法——”父亲离开之前，特意指出了我拉琴的方式。
第二天，我来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有栖没什么精神，一直在打哈欠。
贝斯倒是背着来了，她赶在早会开始前把贝斯送去了部室。
一上午，我都没和有栖说上话。
原因嘛，自然是她一直睡着了。
上课睡，下课也睡。
被科任老师叫起来没一会，又趴下睡着了。
这肯定是修大仙了。
中午，有栖连饭都没吃，一直在补觉。
下午的两节课她也迷迷糊糊的，心不在焉。
下课之后，我来到有栖身边。
有栖突然站起来，抓起我的手腕便往出跑。
“社团活动，要开始了！”有栖来了精神，拉着我去了活动楼四楼的部室。
我大概明白了。
合着她是昨晚练了一整晚的贝斯，今天到学校来补觉了。
这不行的，考试要是得了赤点，可就没法玩乐队了。
“那个，月见里同学！”打开部室的门，有栖大声喊道。
“叫我千歌就好了，我们以后还要一起演出，这样的距离感是不合适的。”月见里千歌笑着回应了有栖。
“啊，好的，千歌！”有栖马上改了口，“我，我昨晚查了很多资料，练了一整晚！”
“今天她上课的时候睡了一整天。”我补充道，“昨晚肯定是一点都没睡。”
“白雪！不要揭穿我啊！”有栖很大声地说道，“总之，我练了很久！”
接着，有栖展示了她的练习成果，一段4536的伴奏循环。
尽管还是十分生涩，但不得不说已经有那个样子了。
“喔，很棒嘛。”千歌夸奖道，“不过，熬夜不是好习惯哦。贝斯就留在部室吧，不许你带回去了。”
“呜……”有栖发出动物幼崽一样的声音。
“白雪你呢？准备好接下吉他1和主唱的重任了吗？”
说着，千歌把她的吉他递到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