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寒威弥漫朝堂,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左丞相和右丞相格外的安静。
左宰相宋欣瞥了一眼自己的跟班们,今日少了一半多,有的称病不上朝,有的站在了右宰相的一边。
他暗暗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自己还没有倒了,就开始众人推了。
“宋宰相,十五日前的风言风语,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白御悠长的声音连绵,似软刀在切割宋宰相的肌肤。
他正襟,缓慢地跪下,铿锵的声音说到:“陛下,老臣兢兢业业为北御奉献半生,绝无通敌之意,还请陛下明察秋豪。”
右宰相程理走了出来,禀报到:“陛下,老臣与宋宰相一同为北御效力了几十年,多有磕磕绊绊,可确实未曾听闻,程理有通敌之嫌。”
官场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今天左丞相没了,明天右丞相就得没。
拔出萝卜带出泥,官场上谁能说自己清清白白的了?
有了程理撑腰,宋欣的胆子也打了起来,这几日来,他反复观察。
秦临君既没有往上禀报,朝堂也完全没有动作。
这就说明,秦临君已经错过了一拳把自己打下来的机会。
一个天降的宰执,以为自己可以翻云覆雨?今日我就让你看看说明叫官场!
宋欣添油加醋地把秦临君和书局地事情说了一番。
程理白眉冷横,严厉地批判了秦临君恃才放旷,狼子野心,滥用权力,实在是败坏北御的民声!
左右宰相几乎代表了整个官员体系的态度,两人表态后,几十名最重要的大臣纷纷跪下,要求治秦临君的罪。
若是龙道,恐怕现在已经妥协了。
他是大帝是北御帝王,他考虑的是整个北御的稳定,这是行将就木的北御为何还能坚挺的原因。
白御完全不同,她经历过一生一世,看透了人心冷漠,除了秦临君谁都有可能骗她。野心勃勃的她,根本不怕把北御搅个天翻地覆。
“哦~看来众爱卿都认为是秦宰执在栽赃陷害咯。”
宋欣脸不红心不跳地点头。
白御冷笑,合成一条缝的眼睛悄然地审视着这些大臣,若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恐怕自己还真的会被蒙在鼓里。
“是吗?那么为什么和神风国通讯的密函会从你控制的镖局里发出!”
白御把一幅幅密函甩到宋欣的脸上。
秦临君截取到密函后,火速派人送了回来。
豆粒大的汗水从额头滴落到大殿的大理石上,文武百官浑身发抖。
宋欣捡起来看了看,平静地回答:“大人,微臣确实不知此时,若是不信,大可以让人与微臣对峙。”
那些人的家室全都在自己身上,敢出卖自己,明天就移灭三族。
“宋欣啊,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我宋欣行的端做得正,不怕!”
“是吗?宋大人。”拉长的声音从门口回响,秦临君提着一个神风服饰的男子进入了大殿。
神风人和宋欣一对视,两人都知道——完了。
“谁是你们买通的内奸?”
那个神风人指了下宋欣,铁证如山,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宋欣也翻不了身。
没有了价值,秦临君一刀结果了神风人。
宋欣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平静地摘下乌纱帽。
而后回头指着白御冷冰冰地呵斥。
“白御,你们白家坐镇天下两百年,国力衰退,任人宰割,总有一天,你会从王座之上跌下来,到时候,宋欣会狠狠的嘲笑你。”
秦临君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
抓住宋欣的头一顿暴揍。
白御嘴角抽动,这还是她头一次见秦临君发这么大的火气。
“加速主义是吧!带路党是吧!降临派是吧!狗东西!”
一顿拳打脚踢过后,宋欣已经成了一个猪头了。
在场大臣人人自危,刚刚他们还在逼宫,这下好了,又被秦临君打脸了,谁敢出声制止啊。
秦临君打累了,拍拍手,士兵们把他们发现的母子尸给完整地搬了进来。
糜烂的臭味,干瘪的尸骨,空洞的眼球凝视着每一个官员。
“她们的死,在座的各位都有罪!”
文臣们顿时呕吐起来,武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宋欣,你TMD,自己做的什么b事你自己没点数吗,多少人因为你泄露消息家破人亡,看看,你睁开你的狗眼睛好好看看!”
宋欣与死去的女人四目相对,吓得浑身一哆嗦,尿了一地,尿骚味熏得人犯冲。
“现在,告诉我,真正的宋欣在哪!”
此言一出,众人惊讶,难道在他们面前并不是真正的宋欣?
那人被秦临君和女尸吓破了胆,颤颤巍巍地说:“他已经跑了。”
秦临君把他丢下,率领这三千士兵追击。
一般人确实很难发现。
宋欣有个哥哥,却极少露面,若不是三千人严防死守盯死了,还真不知道。
就是这么一个老狐狸,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朝堂之上?
真正的宋欣必然隐匿于幕后。
“临君,去福城有三条路线,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分下了兵力,他们逃不掉的。”
百灵珺早已分析了宋欣的目的地,提前布局。
秦临君看了看就把地图塞给了她。
“没用的,老狐狸肯定没走。”
这个推测并不是一拍脑门就来了,秦临君计算过,三条路如果带的人太多了,都会拖慢移动速度。
宋欣若是轻装上阵,出了北御,他去要饭吗?
所以,藏在帝都,派出幌子,等时机成熟,用商队送出去。
秦临君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吃过亏了,上一世就是让宋欣这个老王蛋这样跑掉的。
北奸!我绝对不会早让你跑掉了。
三千人的部队被打散,严密监视起商队。
任何大额资产流通,规模人员流动全都要派人跟进。
重要跟进的人最后回合到一个地方,那就说明,这是宋欣!
渔网已经铺下去了,剩下的就是等着宋欣入网。
不过在此之前...
离帝都有十公里地,那是一个小山庄,加起来也没有十户人家。
秦临君推开一扇门,里面坐着一位老妇人,她手上编织着衣服。
见到两个人进来,本来的笑容忽然垮掉,她手上的衣服落到地上。
一个好的母亲就是这样,看到点什么,就能想到自己的孩子发生了什么。
“婆婆...我...”
阿姨举起手示意秦临君不要继续说下去,她默默地点点头。
是自己的失策让周康拿命去填的,秦临君深吸一口气,放下了一袋白银。
“等等。”
老妇人追了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把刚刚编织好的围巾递给了秦临君。
“拿着吧,你们打风鬼子的,都是好样的,拿着吧。”
老妇人留恋似地打量了片刻,转身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小破土房。
秦临君捏着围巾,快要拿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