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卡终于睁开双眼。

她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不是在医疗院的病房,而是在像是个办公室的地方。

“你终于醒了?”

妮卡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个十来岁的男孩。

“这是哪里?”

“呃。我想想,有些绕口,怪异猎人协会亚丘城支会亚丘城北郊区分部的地下三层会长专属防核防暴安全屋。”男孩好不容易才完整地说出这地方的名字,虽然完全没必要。

妮卡扶着头,感到眩晕。“那个,你叫什么。哦对,我叫妮卡,塞妮卡。”

“哦,我是欧仁阿鲁,是四级猎人欧仁路易的儿子。”男孩的语气中带的自豪。

妮卡和欧仁阿鲁对视着。四级猎人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塞维尔就是四级猎人。实际上赤焰小队出来科罗塞涅是五级猎人,其他几个都是四级的。

单纯的欧仁阿鲁不会想到妮卡的内心,他觉得这个女孩还处在惊恐之中,自己身为男孩子,必须保护好她。

妮卡抬头看着天花板。外面的动静太大,天花板上一直有灰落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是在打仗吗?”

欧仁阿鲁眼神躲闪,他在犹豫要不要将实情告诉眼前这懵懂的女孩。欧仁路易教导过他,要给遇难者营造一个充满希望的环境,这有利于后续的救援。

“呃,那个,就是说猎人们只是在演习,演习而已。”欧仁阿鲁的谎言非常拙劣。

妮卡只是看破不说破,她知道的事情比所有猎人知道的都多。在昏迷时,维罗妮卡已经将一切告诉她了,包括顿斯的阴谋,已经和塞维尔的交流。

“演习个屁,装什么男子汉。”

另外一个坐在墙角的男孩子打断了欧仁阿鲁的表演。

妮卡端详着第二个男孩。

他的年纪和欧仁阿鲁差不多,但是谈吐更加成熟些。

“那个,我是伊思利弗。”他的语句比欧仁阿鲁简短不少,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你也是猎人的孩子吗?”妮卡觉得伊思利弗并没有欧仁阿鲁的那种骄傲感。

“不,我爸只是这里的仓管。”伊思利弗很平静。

欧仁阿鲁在一旁不说话,红着脸,嘟着嘴。

“那个,阿鲁哥哥,你还好吗?”妮卡怀疑欧仁阿鲁难不成是个公子哥,这脾气,很像那种被父母溺爱的孩子。

“没事,小事。”欧仁阿鲁在硬撑。

他和伊思利弗是朋友。他们往常也经常互相调侃。要不是今天有个陌生女孩在场,他们早就开始拌嘴了。

“唉,别管他,他一直这样。”伊思利弗起身,找了个高点的椅子坐下,让自己和妮卡能平视对方。“你的爸爸妈妈是猎人的一员吗?”

伊思利弗会根据妮卡的回答来改变他的说法。如果妮卡是游客或着文职人员的孩子,那么他会告诉妮卡实情,并说我们正在被安全可靠的猎人们保护着,不用担心。但如果妮卡的父母是猎人或者是医疗人员,那他们此时肯定在战场前线,更坏的情况是已经牺牲。

伊思利弗考虑的比欧仁阿鲁更多,更成熟,原因之一就是成长的环境不同。

不论是欧仁阿鲁还是伊思利弗,妮卡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善良,为一个陌生女孩着想的小心思。

“我爸妈不是猎人,他们在外地。我是叔叔带我来这里过暑假的。”全是真话,但是完全不同的理解。

男孩们稍微放松了点。

欧仁阿鲁和伊思利弗对视一会,由伊思利弗来讲解现状。

“那我跟你说上面的情况吧。半夜三更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睡觉,突然亚丘城到处冒出不知道哪来的厄灵。全城都在打仗,哪都是枪声。然后我被我爸拉到这里,他也是。我们在这待了不到十分钟,你就被雅儿阿姨送过来了。”

“话说你是真能睡啊。外面这么大动静你竟然还睡得着觉。”欧仁阿鲁插了一句。

“你这时候别说话行不行啊。让你说正经的时候又一句好话说不出来。”伊思利弗推搡了欧仁阿鲁的肩膀。

欧仁阿鲁转身拿了桌上的糖递给妮卡。

妮卡接过糖果,并没有吃,而是将其攥在手里。

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外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和妈妈告诉自己的情报是否符合。

“外面大概有多少厄灵出现了?”

“不知道,反正很多很多。据说是有至今为止所有厄灵总数的一半了。”伊思利弗回想着。

他们到目前为止所获得的所有消息,都是来自分会长和他秘书之间的交流。

伊思利弗的爸爸忙于照看游客们,欧仁阿鲁的爸爸在前线拼杀,根本没空闲来看看儿子。男孩们只能通过和分会长交流,确认得知父亲还活着。

“有遇到过会说话的厄灵吗?”

男孩们对于妮卡的问题感到不解。

厄灵是由丧失理智的人类变的,是不会说话,最多也只是发出语气词。

这是常识。这是连三岁小孩都懂的常识。妮卡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她生病了?

“应该是没有。”欧仁阿鲁回忆着他见到的那几只厄灵,都是愚蠢的样子。

“你说的是三级厄灵吗?”伊思利弗想到一种可能,三级厄灵有时候会保存一部分作为人类时的记忆,会时不时机械式地复读,就像是在说人话一样。但这种厄灵只在新闻上见到过,伊思利弗没有也不想亲眼见到。“三级厄灵倒是已经出现了好多。我们头顶上就有两个。估计亚丘城里应该是多到数不清。”

妮卡顺着伊思利弗手指往上看,当然啥也没看到,反而是一块墙皮落到她脸上。

妮卡拍拍脸,“是确定没有还是只是没遇到?”

“呃?什么意思。我们一直被关在这。外边发生的事,具体的也不清楚。”

“唉,分会长叔叔刚好出去了。他应该知道个大概,等他回来直接问他不就好咯。”欧仁阿鲁抓完最后的糖,分给另外两人。

妮卡终于吃下了糖。“话说这个分会长出去多久了。这个时候不应该优先保护我们吗?”

妮卡并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分会长,她闭眼之前在医疗院,醒来之后在这里,期间就没见到过其他人。

她觉得既然是分会长,更不应该在这时候离开安全的地方,除非前线有难,分会长抛弃了孩子们跑路了。

“他不会丢下我们跑路了吧。”妮卡将心中的担忧说出来。

“不可能吧。分会长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要不出去看看?”妮卡提议。不知道她现在力量如何,能不能保护好眼前的两位男生,大不了让自己一个人出去。

“绝对不行。”男生们异口同声,态度坚决。

妮卡像焉了的气球,不说话了。

沉默持续几分钟。

妮卡突然抬头看向两个满脸愧疚的男孩。“你们有听见枪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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