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之问和凉月心正穿着囚服蹲在墙角，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们和白灵商量好的就是二人假意被抓之后，引出幕后真正的那位“下棋手”。
其实一开始要抓背后的这个人并不用这么麻烦。
只是叶之问太久不管事，白灵又分身乏术，要想一次性将这盘棋推翻只好做下这出大戏。
叶之问猜测，很快就会有人提出要将他和凉月心以“武林盟奸细”为由，要求斩首示众。
到时候顺着这个线索，很快就能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恨“武林盟”。
想借用长问宫的手，挑起江湖纷争。
天真。
太天真了。
叶之问已嘱咐过白灵，水牢里一切照旧，不需要增派人手。
叶之问对幕后之人已有初步猜测，假白灵一事绝不是巧合，他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武林盟背锅。
可惜没想到白灵上来就给千变魔拔了舌，让他无法说话。
这一步棋就已经坏了。
想左右白灵这个女人，他想的还是太嫩了。
“你确定？”
一道怀疑的声音出现。
“你自己看吧。”叶之问的声音平静，不带什么感情。
白灵见对方抛来一个金灿灿的东西，叮铃作响，和她腰间的金铃七八成相似。
“还真是他……”
白灵在水牢背后的密室里，把玩着手中的金铃。
是那天千变魔准备的假货。
“你就庆幸你的身世无人知晓，不然今日可就没这场好戏看了。”
叶之问负手而立，背对着白灵，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但大概也是不满。
“知道了。”
白灵不悦地看着人，眉头微皱，斟酌着开口。
“叶之问，十年了，你不觉得浪费的时间太多了么。”
“白灵，我敬你是长辈，但也别想左右我的心思，黎素素的死，和你也脱不了干系。”
叶之问甩袖转身。
眼神凌厉，神情淡漠。
与面对凉月心之时完全不同。
那对含情温柔的狐狸眼如今却最是冰冷无情。
白灵见到这样的叶之问，也只好噤声。
她对叶之问自觉有愧，但也并非完全因为对方母亲的死。
而是她本该有机会探查到真相，却错过了时机导致那场蓄意刺杀叶世一的行动留下的线索断在了五年前。
但白灵当时一心为了将黎素素带回，才忽略了这一点。
叶世一当场就死于绞杀阵中，原本黎素素只是受了重伤但还有一线生机，后又得到自己丈夫惨死的消息才彻底崩溃，一命呜呼。
白灵若是在绞杀阵开启时就留在附近观察情况，就可以看到真凶。
但白灵选择让黎素素回到长问宫，回到叶之问身边，这样一来二去，已然错过了追查真凶的最佳时期。
等白灵再去探查，现场的痕迹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干干净净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所有的线索也只是勉强指向武林盟。
指向《飞花宝典》。
“我说不过你，也知道你并非沉溺儿女情长之人，随你吧。”
白灵将金铃捏碎，甩了甩手，速度快到如同刚刚甩掉的是死老鼠一般的污秽嫌恶之物。
她知道这十年来叶之问做了许多，因此也知道现任武林盟主凉潮生秘密颇多藏得很深。
叶之问再潜伏下去恐怕性命不保，还是及时抽身为妙。
可叶之问依旧不让她多管，只叫她看好教中事物，白灵只好对他潜伏武林盟一事只字不提。
“对了，白灵。”叶之问淡淡的扫了眼人。
“属下在。”白灵躬身待命。
“把你身后那尾巴处理干净，别留着出来祸害人。”
白灵垂目，这件事确实是她疏忽。
“是，属下明白，定让宋洛山那个家伙，生不如死。”她神情嫌恶，一想到宋洛山看她的那种淫·邪目光，就觉得浑身犯恶心。
这事情的确是她忽略，没想到当年一场大火还没让宋洛山死绝，竟只是让他失去了一只眼睛。
白灵此次在武林盟看见宋洛山也早有了除掉他的动作。
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先在落霞峰山脚埋伏，让她险些着了道，差点就受伤。
“你明白就好，等此事过去，记得送几箱元宝去武林盟，就说是给他们大小姐的贺礼。”
白灵微愣，“元宝？”
“这会不会太俗气……”
“白灵。”
叶之问及时打断对方的啰嗦。
“照做即可，本座的夫人喜欢元宝，就给她送元宝，本座的夫人，自然是要什么有什么，还不容你置喙。”
“是，属下……明白。”白灵没想到凉月心不知不觉中对叶之问的影响已经有这么大。
原本不堪情爱的冷漠男人，如今却成为了为夫人置千金买一笑的人。
但叶之问对凉月心宝贝的很，不让她多说一个字。
白灵就只能在内心叹息。
当年黎素素对叶世一的影响也是如此，让不可一世的叶大教主成为了有弱点的普通人。
才导致了最后走向毁灭的结局。
所以，她只是希望叶之问不要重蹈覆辙罢了。
白灵见叶之问没有犹豫地就要离开。
在叶之问抬脚离去的那瞬间，白灵又开口补了一句。
“她要是知道你为了杀凉潮生，潜伏在武林盟十年，你猜她会不会恨你。”
“白灵，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比寒潭还阴冷的目光将白灵盯得浑身僵硬。
她捏着拳头咬紧了牙才勉强支撑住差点腿软跪地的身子。
“属下知错，还请教主责罚。”
叶之问扫了一眼低着头求饶的白灵。
“罢了，管好你自己，白灵。”
“本座只给你三天时间，处理好，处理不好，百炼窟也确实是该增加点新鲜货了。”
一股无形的压迫力让白灵瞬间冷汗浸透了衣衫。
“是……属下，明白。”
白灵几乎是咬破了唇才能让声音不发抖地吐出这几个字。
见叶之问彻底离开，她才松了口气，身子彻底软倒在地。
“来人，祈福会那两位的尸首还没有处理么。”
“回圣女，刚放完血，还未剁碎。”
“知道了，记得别让我看见他们留下一根毛。”
白灵恶狠狠地说道。
“是，圣女大人。”身边的属下行动很快，这两具干瘪尸身的碎快很快就处理好，丢进百炼窟的时候就犹如普通屠户卖的猪肉一般，粉红细腻，肥瘦相间。
白灵满意地从水幕后面看着这一切，顿时觉得心中怒意发泄的差不多，也准备离开密室。
路过地上那片金铃残渣的时候，还用力地碾了几脚。
“宋洛山，当年饶你一命，可今时不如往日，定让你生不如死。”
白灵嘴角诡异的弧度掩藏在密室缓缓关紧的大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