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吗...”苏沐雪握紧双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人！”
沉默半晌后，苏沐雪突然站起目光灼灼地看着游衿。
眼看苏沐雪一副如此认真的架势，游衿也是终于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同样回看着她。
“我会看好苏长风的！能不能请您...不要杀他！”
“...你明知道他很有可能与乱党还有联系，冒着被满门抄斩的风险也要保下他？”
“我能保证他已经洗心革面了！不会再和那些乱党有任何联系！”苏沐雪立马保证道。
“当年的事情，他已经吃过苦头了...”
“吃苦的不是他！是苏云舟！”
游衿的手指重重敲击在桌子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听到这话的苏沐雪也是沉默不语。
“不是因为苏长风，你二哥会死吗？！”
“你呢？！当时作为人质的你不好好想一想为什么那些乱党能如此简单的出入你家？！”
这些苏沐雪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那个从下到大一直保护着苏云舟和自己的大哥，其实早就与乱党勾结在了一起。
这两者有什么冲突吗？
并没有。
只是苏长风选择了相信乱党的正统，相信正统总有一天会打败现在这个谋朝篡位而登上基的这个皇帝。
为了保护苏家，不让自己的弟弟妹妹受到牵连，他保密做的很好，没有让弟弟妹妹参与进来。
所以啊...
他连自己的弟弟苏云舟是大晋王朝的影卫都不知道。
影卫，顾名思义就是行走在暗面的兵士，处理着一些私下里见不到光的事情。
大晋乱党藏的很隐蔽，影卫就要比他们更隐蔽。
大哥是乱党，二哥是正党，在当时还比较年幼的苏沐雪并不知情。
直到游衿将苏云舟的尸体带回来的时候，她和苏长风才知道了他的身份。
而苏长风从知晓他二弟的隐藏身份之后...好像就有些癫狂了。
在某个深夜无视青玄的命令从苏家溜了出去，而苏家也在他出走的几个时辰后被乱党给秘密控制住了。
当游衿解决了一切找到苏长风的时候，他一个人站在黑漆漆的屋子里。
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青玄大人...小妹她还好吗？”苏长风提着一把剑，剑上满是未干的鲜血。
“苏家刚刚被乱党所控制住，好在影卫发现的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
“令妹一切安好。”
“是吗？”苏长风像是丢了魂魄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
刺鼻的血腥味涌入青玄的鼻腔，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具尸体。
“这些人都是乱党...我被他们绑来，随后杀了他们...”
“苏兄受惊了，跟我回去吧。”
苏长风好像很惊讶，惊讶青玄居然是这么冷静的反应，居然没有任何的奇怪和意外。
明明自己的理由是如此的蹩脚，即便这现场是如此的不对。
被绑来的苏长风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而那些尸体都是被一剑封喉，现场几乎没有打斗的痕迹，属于单方面的屠杀。
奇怪的点太多了，而青玄，这个实力和智谋都无比强大的人，对这些极度奇怪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反应。
苏长风就这么安全地回到了家。
一切都再次恢复了平静。
他以为会有大晋官府的人来找他，去询问当时现场的疑点，但是并没有。
“为什么啊？！你们都看不出来我和乱党有勾结吗？！为什么不抓我啊？！”
“为什么不让我去赎罪啊？！”
消沉了许久的苏长风不理解那些断案的大人物都是傻子吗？这么明显怪异的地方他们都没发现？
于是，好像什么错都没有犯的他，开始了他的自暴自弃之旅。
他害怕乱党再次找上他，害怕苏沐雪也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死去。
成为一个废物，成为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执绔子弟，他们就不会再盯上自己了吧？
就这样，他浑浑噩噩地活到了现在。
“沐雪...就只有他一个哥哥了。”
苏沐雪轻声的话语将游衿从回忆中拉回，他看着眼前这个低落的女孩。
“他犯了很多错，但是...沐雪不想让他死啊...”
苏沐雪慢慢走到了游衿的身边，直直地跪了下去，额头砸向地面。
“沐雪知道这是一件很无礼的请求，但是...”
“希望大人能看在沐雪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苏长风一命...”
游衿有些恍惚，恍惚间听见了几年前那刚加入不久，想要做出一番作为的年轻人对自己说的话。
“若是卑职做到的话...还请大人饶我大哥一命！”
彼时还是青玄的他，看着脚下跪着的一身黑衣的男人沉默不语。
手中传来温热的触感，游衿再次从回忆中被拉回，他看向了身边之人。
哑女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默默拉住了自己的手。
“在担心我？”
游衿从哑女的眼睛中看到了担忧，但是一开始他不知道为何，只是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了。
“啊...是啊，在你面前，我好像没什么秘密。”
哑女应该也是听游衿说过的，说过那个本有着大好前程的苏云舟的故事，那个备受青玄青睐的苏云舟。
如果苏云舟没死的话，加入游衿的，现在说不定并不是苏沐雪了。
游衿给了哑女一个‘我很好’的眼神，随后看向还在跪着没有抬头的苏沐雪。
“苏长风...你的这条命是你弟弟妹妹求来的。”
“他们是好弟弟、好妹妹，我也希望你是一个好大哥...”
心中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来。
“起来吧。”
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游衿终于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
苏沐雪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向游衿。
“现在...我不会杀他。”
“但是如果...”
“沐雪知道！沐雪会好好看住他的！不会让他再与乱党有任何联络！”
苏沐雪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
“若是沐雪做不到的话，那便让我...”
“行了！”
游衿打断了她。
“你知道的，我讨厌誓言。”
“是！”
苏沐雪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太激动了。
从小保护她的大哥，终于可以活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