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黄雅芝的微笑颇为温柔,仿佛微凉的水般将人包裹起来,可小时候吃过多次亏的她,自然是不会被这种表象所欺骗。

如果真得傻乎乎地选择坦白,那她待会就会被收拾得很惨。

廖锦煌、李文君、李磊、李浠然、李景淮....

一年内单是学校里男生就足有五个,这种事情即使是普通的家庭父母知道,多半都会气得七窍生烟,更何况黄雅芝的性格还是那种保守的。

不过...

这种事情要如何巧妙地圆过去?

就在她为此暗自思忖着时,玄关那边却陡地传来开门的响声。

“我去看看。”

生硬地堆起微笑说了声后,夏柒迳自站起身离开这气氛压抑的地方。

来至玄关处,她看到了冷泽栩那修长、高挑的身影。

想来也是。

有这房间钥匙的人,除了沈慕雪外也只有冷泽栩了。

冷泽栩穿着正式的西服,或许是因炎热,西装的外套被他脱掉挂在左手腕处,嘴里还若无其事地衔着香烟。

“这鬼天气可真热。”

也许是注意到夏柒走过来,冷泽栩头也没抬,右手用力地拽着白衬衣领口的领带,似乎是想要扯下来。

“嗯!”

见此,夏柒轻轻地回应了声,然后走上前拿过挂在冷泽栩左手腕处的西服并挂在玄关的门楣上。

看着冷泽栩还在粗暴地拉拽着那条黑色的领带,她默默地往前走了一步。

“我来帮你解吧。”

“......”

“泽栩,你怎么过来了?”

泽栩?

夏柒的声音听起来颇为甜腻,仿佛甘甜的花蜜般甜蜜。

注意到夏柒这不同以往的称呼,冷泽栩的眉头巧妙地扬了起来,俯瞰着正帮他慢慢解着领带的夏柒。

自那次领证过后,这女人对他的称呼基本都是连名带姓。

像现在这样甜腻地直接轻唤他的名字,属实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遂而他的心底浮现出少许疑虑。

“公司没什么事了。”

“是么。”

“谁来了?”

帮冷泽栩解开领带的夏柒,刚想要收拾好领带时,却倏忽地听到了冷泽栩的这话。

注意到冷泽栩的视线瞥了眼角落里的陌生鞋子,她立即明白过来。

“是我妈。”

“妈怎么过来了?”

“说是来这边找新的供应商,回去的途中就顺便过来看看我。”

“......”

话语到这,夏柒想起黄雅芝先前所说的话,因而犹如人偶般精致的脸颊浮现出苦恼的神色。

轻咬着樱唇缄默思考了小半会儿,她抬起脸仰视着面前高挑的男人。

“泽栩,你把头低下来。”

“怎么了?”

尽管冷泽栩如此反问着,可还是听着她的话把腰弯着。

将唇瓣凑至冷泽栩的耳边,她声音低低地说着:“待会我妈要是问你,我为什么会住这里而没住学校宿舍类的问题,你帮我圆一下。”

“只有这事?”冷泽栩反问着。

这种为什么没住学校宿舍而外出租房住的事情,对于夏柒而言应该是小事才是。

仅仅是这种细微的小事情,不可能令夏柒会这样撒娇似的喊着他的名字。

她正在需求的应该是别的事情。

......

冷泽栩的反问令夏柒心底的苦恼逐渐流露出来。

根据从系统那儿得到的消息,冷泽栩是调查过她在学校里做的那些事,因此这种事情她应该可以适当说出来。

在犹豫、踌躇了片刻后,自夏柒那宛如樱桃般鲜润的唇瓣吐露出略带苦涩的声音。

“那个...”

“嗯?”

“就是...”她紧咬两、三下嘴唇后,鼓起勇气生硬地堆起难看的笑容,“就是那个...我在学校里有些不好的谣言,泽栩你应该是知道的对吧?”

“谣言?嗯!是听说过。”

见冷泽栩没有拐弯抹角,颇为直接地承认了,她心底顿时略微松了口气,否则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态度就太难沟通了。

“我妈不知道从哪儿也听到了这谣言。”

“是嘛。”

注意到冷泽栩的嘴角勾起玩味状似揶揄的恶趣味微笑,夏柒微拧着眉毛挪动视线继续往下说着。

“待会我妈要是也问起这事,你要帮我解释下。”

“不是谣言嘛?你自己解释遍就可以了,反正也不是真的。”

“我一个人解释她不信的。”

“怎么会?妈是挺明事理的性格,不是那种会轻信谣言的人。”

冷泽栩如此说完后,就穿着自己那双拖鞋悠闲往客厅里走去。

见状,夏柒匆匆往前走了两步重新挡在冷泽栩的面前。

尽管她知道冷泽栩是在有意戏弄自己,可这种情况她依旧只能哀求、说服冷泽栩协助自己。

“泽栩,这事你真得要帮我,否则我妈误会后,真得会动手打断我的腿,我没骗你,我妈真会这样做的。”

“哦?”似是听到了有趣的事情般,冷泽栩发出短促的诧异声,旋即那脸庞的笑容多了份纯粹的邪恶,“那我就更不可能帮你了。”

“...为什么?”

“因为我想看你被打时候的表情。”

“你...”

冷泽栩的这话令她被气得剧烈喘着气。

果然冷泽栩的兴趣很扭曲。

(“你哭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总有种想令人施虐的欲望。”)

自那次在医院里听到这男人说这话时,她就知道这男人有折磨人的恶劣兴趣。

再回忆起他别墅底层角落里那挂满、放着各种古怪刑具的黑暗房间,这无疑是这恶兴趣的实质证据。

思绪至此,夏柒的心底无力地叹息声。

她对未来的婚后生活不经浮现出一份担忧。

“是姑爷来了。”

刚重新步入客厅,她就听到了妈妈那颇为温柔的声音。

“妈。”

冷泽栩的脸上露出了往常难得一见的和煦笑容,然后在那张老旧的矮脚桌前坐下。

怀揣着不安、忐忑的情绪,她挪动着脚步往客厅角落的橱柜走去。

将属于冷泽栩的马克杯拿至厨房的水槽里清洗遍,她端着斟满热乎乎茶水的马克杯轻放在冷泽栩的面前,旋即默默地正坐着。

因冷泽栩先前的回答,她低垂着双眼,胸口弥漫、堵塞着不安的情绪,就像是停滞的水蔓延至肺部,令她的呼吸都觉得有几分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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