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落。

朱映秋走出傲雪宫。

“墟主。”

门口处,两位执事连忙行礼。

其中有位执事轻声询问道:“墟主是要外出?”

朱映秋点头:“嗯,我在附近走走,很快就回来。”

话音落下,她整个人就化作一道刀光冲天而起,朝西北方向飞去。

一位执事看着朱映秋离开的方向,不禁轻叹一声:“看这方向,映秋师姐肯定又是去此幽峰了。”

虽然朱映秋如今为雪灵墟代墟主,但在私底下,弟子们更喜欢以师姐或是师妹来称呼。

另一位执事听到自同伴的叹息后,轻声回道:“映秋师姐她应该是又想起殷游师叔了。”

说到这她停顿半响,才再度出声:“你说,墟主、殷长老、殷师叔他们都去哪里了?”

二十年前,北域盛传雪灵墟墟主傲清月与长老殷慈叛出人族,投靠妖魔界,联手杀死了十三隐族的太上长老安万世。

对于如此荒谬绝伦的谣言,雪灵墟的长老弟子自然不信,但她们也不知道,墟主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这二十年来,雪灵墟无时无刻都在寻找傲清月三人的踪迹,但三人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至今都渺无音讯。

“墟主、殷长老皆是此世大能,当今没有几个人能威胁到她们,而殷师叔也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就有九境战力,不可能这么轻易陨落。”

执事逐一分析,最后道:“我觉得,墟主他们肯定是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做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等他们做完事情后,一定会回到雪灵墟的。”

同伴听着她的话,不禁赞同地点点头。

……

一道刀光划破天际,落于此幽峰上。

朱映秋迈步朝洞府方向走去。

这些年来,不管是闲来无事,还是心情低迷,她都会来此幽峰上走一走。

好像只有在这里,她才能感知到殷游的存在,觉得对方并没有离开。

“战界一别,师叔与空妙吟到底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朱映秋想了二十年,却仍然没有想明白。

北域修士只知道傲清月、殷慈消失不见,雪灵墟修士则以为再加上殷游,但朱映秋却明白,师叔身旁还有一位来自异域的佛门修士,空妙吟。

二十年前,师叔与空妙吟一齐来到战界寻找封灵残图,期间不仅救了她一命,还帮她四处奔走,收集战之徽。

在将收集来的战之徽全部交给她后,两人便马不停蹄地离开了战界,继续去寻找下一道封灵残图。

而后朱映秋在战界中花了三年多的时间来炼化两枚战王徽章,凭此一举突破八境瓶颈,顺利渡过天劫成为了九境修士,并且还是九境中期!

等她离开战界,想要去帮助师叔寻找封灵残图时,却发现妖魔之乱已经爆发,人族领地一缩再缩,而师叔如同人间蒸发,自此不见踪迹。

朱映秋只得先回一趟家族,幸好家人一切安好,并没有收到妖魔侵袭。

她在家族中待了一段时间,在得知十三隐族以太上长老之死为理由,进军北地想要讨伐雪灵墟时,朱映秋坐不住了。

她离开家族,赶回雪灵墟,在击退几次十三隐族的修士小队后名声大噪,也因此受到长老弟子举荐,得以暂代雪灵墟墟主之位。

其实朱映秋一开始并不想担此重任,但与师尊交谈后,她还是同意了下来。

她要守着雪灵墟,等待师叔归来。

朱映秋做到了,在她的震慑之下,十三隐族放弃了北进的野心,北地内的妖魔也被围剿多次,近乎销声匿迹。

只是在闲暇时间,朱映秋脑海中都不免涌出一个想法:

“若是二十年前,我放弃炼化战王徽章,选择和师叔一起离开,结果又会如何?”

朱映秋思绪万千。

她望向不远处已经隐约可见的洞府,恍惚间感觉到了师叔的气息,仿佛他刚从这里走过一般。

“嗯?”

朱映秋忽然眉头一扬,察觉到了不对劲:“洞府大门被人打开了?”

洞府大门敞开。

朱映秋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哪位调皮弟子私自闯入此幽峰的洞府。

但转念一想,她又排除了这个可能。

因为洞府有阵法庇护,只有施展特定法诀,才能避开阵法的防御,推门进入洞府。

而此幽峰洞府的特定法诀,只有寥寥数人知道,除了师叔与殷长老、墟主外,就只有自己与雪清幽师妹知道,而雪清幽师妹如今……

朱映秋思及此处,眸色一沉。

“映秋?”

忽然,一道温润嗓音响起,打断了朱映秋的思绪。

朱映秋听到这个嗓音后神情一怔,竟是当场愣在原地。

下一刻,她眼中爆发出不可思议的璀璨光芒,猛地抬头看向洞府大门方向。

只见洞府大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身形修长的青年男子,他正看向这边,那张在朱映秋梦境里出现了无数次,更为成熟的俊美脸庞上,露出了一抹令她无比熟悉的温煦笑意。

唰!

朱映秋消失原地,直接出现在殷游身前,张开双臂用力抱住了他,脸颊紧紧贴着殷游的胸膛,感受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看着朱映秋的一系列动作,殷游先是一怔,但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这具温软娇躯。

“你怎么来了,”

殷游感受着怀中女子传来的轻轻颤动,轻声说道:“我们正打算去找你呢。”

朱映秋没有回话,她只是紧紧抱住殷游,仿佛恨不得与他合为一体一样,好像就要这样抱到海枯石烂一样。

殷游了然,他没有再询问,只是抬起一只手轻轻揉着朱映秋的头发,慢慢安抚着对方的情绪。

这次再见,对殷游来说不过是几年过去,但对朱映秋而言,却是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殷游不知道这位师侄这二十多年是如何过来的,单单看着这副令人怜惜的模样,他便感到心疼无比。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打破这难得的祥和与平静。

不知过去了多久,朱映秋微微扬起脸庞往上看去,泛着微红的眼眸中荡漾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涟漪:

“师叔,我想你了。”

她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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