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珂突然觉得自己挺小丑的。
虽然昨天晚上已经做好了告诉顾倾言一切的准备，但是事到如今，还是被顾倾言亲自发现了。
甚至还是从宋挽月这里知道的。
宋珂：草（一种植物）
宋挽月那边电话也没有挂断：“是你认识的人吗？”
宋珂沉默了半晌：“我认识，而且还很熟。”
宋挽月不敢说话了。
那就意味着，自己把哥哥最大的秘密间接地告诉了另一个宋珂很熟的女孩子。
宋挽月不敢想了。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可能觉得生活无望。
但是宋珂还没说完：“而且她说的那个喝醉的其实不是我。”
“我知道，哥哥那么乖怎么可能会出去喝酒嘛。”
“喝醉的是她，昨晚我送她回去的。”
长久的沉默。
宋挽月那里良久之后才逐渐响起声音来：“所以说，你昨天照顾了她一晚上。”
“对，然后今天早上打电话给你把我马甲爆了。”宋珂按着太阳穴，有些头疼。
这种情节也太离谱了啊。
不就是喝了一场酒嘛，怎么醒过来的时候还能智力翻倍，反手就把自己身份爆了的？
果然是自己小看了社长小姐的敏锐度吗？
算了。
发生的事情现在计较好像也没什么必要了。
反正自己已经被顾倾言知道了，就准备等死吧。
引颈就戮。
宋珂：“你在家吗？”
“……我在。”声音颤颤巍巍，好像预计到了什么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宋珂：“等我，二十分钟内到。”
“你……你不会回来找我算账吧……”
“你说呢？”
宋挽月还想说什么，但是电话被挂断了。
只剩下忙音。
完蛋了。
自己这次好像真的玩脱了。
但是谁会提防一个大清早打过来的陌生电话啊？
等等，那个声音。
宋挽月回忆了几分陌生来电的声音。
好像有点印象。
是不是哥哥以前和自己提过的，歌舞社的社长？
宋挽月是见过顾倾言的，但是顾倾言不一定见过宋挽月。
只见过宋珂假扮的宋挽月。
但是这好像不是问题的重点。
重点是，宋挽月依稀记得，宋珂和顾倾言的关系好像还挺好的。
甚至宋挽月猜测过，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可能不止那么简单。
但也只是猜测，毕竟宋珂向来嘴巴很死，什么都不会说，就算有时候宋挽月尝试去旁敲侧击也得不到哪怕一个答案。
所以说昨天晚上是顾倾言喝醉了，自己哥哥在照顾她？
突然心里就有了一点难受。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撕裂了一样。
那样的关心，原本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人似乎逐渐开始走上了相反的道路。
背对而行。
也许是宋珂放不下面子，也许是宋挽月不敢过问，于是距离越来越远，逐渐成了无法弥补的隔阂。
但是这一道沟壑似乎又在隐隐愈合。
在宋珂变成了女孩子之后。
那时候宋挽月知道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呢？
很复杂，但是又带着一点淡淡的欣喜。
与其是兄妹，不如是姐妹。
更何况两个人之间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莫名就会觉得很酸，感觉道宋珂的爱也会分出去给别人。
给顾倾言。
也许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女孩子。
那关心是不是也会一分割再分割，最后什么都不给自己留下？
宋挽月突然开始害怕了。
但是至少现在宋珂还愿意和自己分享。
是不是如果自己再不抓住机会，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冬天，明明开着暖气，可是觉得莫名其妙的浑身冰凉。
挂掉的电话屏幕还有点暗淡。
不过至少在来的路上。
——
宋挽月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的时候，其实还没到二十分钟。
由此可见宋珂约莫是火急火燎着赶回来的。
宋挽月心虚了一下。
确实是她的问题。
但是也没必要这么急吧？
宋珂刚关上门，就看见宋挽月抱着一只白色兔子坐沙发上，长发在脑后微微盘起，眸子闪动，但是看不清一点情绪。
家里开着暖气，少女就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短袖T恤，纤长的藕臂环绕着胸前的兔子玩偶，下身就是一条简单的睡裤。
不过是短的，只落到腿根的那种。
轻薄的白丝微微拉到大腿，在尽头勾勒出几分软肉的轮廓。
宋珂知道自己妹妹腿很长，平时在家里也很喜欢套一件白丝。
但是宋珂现在是回来找麻烦的。
于是目光偏移，试图让自己变得凶狠起来：“你，你认错吗？”
宋挽月缩了缩身子，怀里的兔子抱得更紧了：“我，我错了。”
长腿微微交叠，眸子一闪一闪的，好像很无辜的样子。
宋珂：“……”
宋挽月是这样的。
一旦发现了自己似乎真的做错了什么就会装的很可怜的样子，让原本狠下心来的宋珂都难免心软。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等自己真的气不起来的时候，宋挽月又会恢复以往的小恶魔样子。
可是自己偏偏被吃得死死的。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
直到这几年两个人之间交流稍微贫瘠，这情况才有所好转。
可是现在算什么？
故技重施？
宋珂觉得好强的既视感，但是偏偏又吃这一招。
没办法。
自己的死穴都被宋挽月拿捏得清清楚楚。
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回来路上积攒的怒气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好像也无所谓？
反正本来就打算告诉顾倾言的，没什么好隐瞒。
只是是自己亲口说，和顾倾言悄悄发现两种方式而已。
结果都是一样的。
宋珂看着所在角落里的宋挽月，后者还拿着玩具熊往前挡了一挡。
宋珂气笑了，但是同时气也消了。
“我真错了，但是早上刚起床还没清醒，当时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啊。”宋挽月声音柔柔弱弱的，可是在宋珂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又稍稍翘起一点。
“好好好。”宋珂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宋挽月。
“其实姐姐，你这个样子生气也很可爱的。”宋挽月眨巴眨巴眼睛，白丝小脚勾着拖鞋。
宋珂：“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