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然来到了九点，白语凝已经学完了她想让她学的东西，该下山了。
家里，妈妈炖了大公鸡，还等她吃饭呢。
是离别的时候了。
两人看着对方，欲言又止，一会儿又低下了头，不知该说什么，眼底都有眷恋和不舍。
末了，白语凝开口了：“我要走了。”
“嗯。”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有。”
“什么？”
“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吗？”她抬起头，期待地‘看’过来。
“诶？”语凝愣了一下，“什么？”
她走近了，站到语凝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可以，叫我一声妈妈吗？”
“唔……”语凝登时满脸通红，低下头，咬着唇，“你在，说什么呀？”
“不可以么？”
“这当然……”她羞红着脸，有些紧张，很不好意思的瞟她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咽了口唾沫，犹豫半天，弱弱地说了一句，“可、可以。”
“真的！？”她欣喜地握住她的双手，靠得很近。
能很明显感受到她胸脯的贴近。
语凝身子紧张起来，向后倒退一步，但她还是贴了上来，而且比刚才更近。
没有办法，只能微微向后仰，躲避着她的热情，不敢去看她，小心脏砰砰乱跳，不过最终还是应了一声：“嗯。”
她开心地笑了，温柔地抱住了语凝的身体，将脑袋轻轻靠在语凝的肩头。
“那，叫一声？”
语凝羞红着脸，颤抖着唇，犹豫着，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轻轻叫道：“妈、妈妈。”
“听不见。”
“妈妈。”
“听不见~”
语凝脸红极了，娇嗔道：“我不喊了哈。”
“最后再叫一声嘛~这次肯定能听见~”她晃着语凝的身体，撒娇的说。
语凝顿时脸红到不行，声音那么媚，人又那么好看，还那么粘人，她这样谁扛得住呀？
于是，咽了口唾沫，用比刚才还大一点的声音，喊道：“妈、妈妈。”
她笑了，舒服的应了声：“哎。”
然后，抱紧了些。
语凝害羞极了，也跟着抱紧了些，心里有种很舒服很安心的感觉。
九尾娘娘对她很好，不厌其烦地叮嘱，毫无保留地授业，偶尔的挑逗，无限的温柔……
“语凝，我的名字叫白青青，青是白发青丝的青。”贪恋而舒服的抱着，她忽然说。
“嗯。”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闭着眼睛也能看见吗？”她松开了怀抱，‘看’着语凝，笑着说，“我现在就告诉你。”
话落，她睁开了眼睛。
一股似有若无的寒意，顿时向四周侵袭而去。
乌黑美丽的长发迅速变成雪白，轻柔地飘在空中，无风自动。
那是一双极其美丽的眼睛，宛若月光下瑰丽的蓝水晶，又像波光粼粼的静谧的湖水，里面仿佛禁锢着璀璨的星河，神秘而变化莫测。
白语凝被深深吸引了。
“我们是白姓九尾狐的一个分支，拥有‘看见’的能力，能‘看见’过去、现在和未来，‘看见’想看的任何人或物，前提是你的能力觉醒完全。”
“但那往往是一种奢望。”
“想要完全觉醒这个能力几乎不可能。许多九尾狐像我一样，仅仅只是修炼到某一个地步，‘看见’足够多的东西后，原本用来视物的眼睛便彻底失明了。”
“不仅如此，当我们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能力会消失，只有闭上眼睛的时候，它才会重新显现出来。”
“这导致我们只有闭上眼睛才能‘看见’，而一旦睁开眼睛，面对的将是无尽的黑暗。”
“所以，想要看见你，我需要闭上眼睛，你不让看的时候，我会睁开眼睛。你每次游泳换衣服的时候，我都是背对着你睁开眼睛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
“原来是这样……”语凝心疼地看着她，有些感伤，“你的眼睛明明那么美丽，却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合上……”
她重新合上了眼眸，雪白的长发变成黑发，笑着说：“你是自我失明以来，第二个夸我眼睛好看的人。我很开心。”
“第二个？”
“嗯，第一个年纪和你相仿，以后你会认识的。”
眷恋的看了语凝好一会，她捧住语凝的脸颊，踮起脚尖，在她的眉心深深落下一吻。
“语凝，妈妈爱你。”
“唔。”语凝脸红得能滴出水来，幽怨地看着她，娇嗔道，“你怎么这样占我便宜呀？”
还说只叫一声，这是彻底赖上我了呀。
她笑了，倒退两步，看着语凝。
“今天妈妈和你过得很愉快。”
“？不是说只叫一声的吗？你怎么——”
“可惜，一天的时间太短了，妈妈多么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点，陪你的时光能多一点。”
“嗯。”
“你的未来充满艰险，妈妈很不放心。但对不起，我是一个很不称职的妈妈，只能陪你一天一夜。”
“？”
“往后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
“什么？”
“答应妈妈，做一个勇敢、坚强的人。任何时候，都要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遇到困难决不退缩，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你在说什么？”
“答应妈妈，以后一定要多生孩子，生许多孩子，九尾狐的传承就靠你了。”
“什么？等一下，你先停下，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溺爱你，关心你，对你那么好吗？”
“嗯。”
“因为你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女儿，身体里流淌着纯净的白姓九尾狐血脉。可能，是世间最后一只九尾狐了。”
“女儿？血脉？你，在说什么……？”
白语凝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她。
“你永远是女孩子了，不可能再变回去了。”
白语凝瞪大了眼睛。
“什么！？”
九尾娘娘身躯迸发出璀璨的白光，一如她之前出现在白语凝面前那样。
“对不起，一直没有和你明说。”她轻声说，身躯从足部开始变成细碎的白光，渐渐消散。
“好好活下去。”
温柔的话语落下，她的身躯消散了许多，在快要消散的时候，她扑过来，抱住了白语凝，在她的眉心深深落下一吻。
当冰凉的触感出现在眉心的时候，白语凝反应过来，下意识想要抱住她，却只抱住一团碎光。
伸手捞了捞，却什么都捞不到，细碎的白光飘向月亮，消散在天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