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白看向景瑟的目光略带着关爱，心下颇有些无奈。
大致跟景瑟讲了讲。
“哦哦哦，原来如此，原来这个叫蜂窝煤的还能有这用途！”
景瑟努力地试图去理解，点了点头。
对此沈秋白笑而不语。
八成没听懂。
就这样忙碌了一宿。
一大清早。
景瑟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忙碌声。
上午，一辆马车停在了沈秋白门前。
马车内，不仅有沈复和景云，还多了个留着一脸胡须，脸上泪沟明显的中年男子。
这名男子叫谢程，现位居工部尚书。
掌管全国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运输、官办工业等。
今天早朝结束，他本有事跟左丞相相商。
结果才跟左丞相聊了两句，就被皇帝顺便拉着外出来到京郊，谢程现在有些懵，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从左丞相和皇帝那里得知了原因。
不是很懂为何突然要来这郊外见左丞相的女儿，皇帝还要隐藏身份，改名李长庚。
谢程也不敢多问。
景云淡淡地看了谢程一眼。
之所以顺便带着工部尚书，是因为根据绣衣卫的消息，沈秋白现在做的似乎与工部有关。
谢程和沈复跟着皇帝先后下了马车，接着便见府邸门口的下人走了上来，还听见有奇怪的声音不断从院子里传出来。
“里面这些声音是怎么一回事？”
沈复询问下人。
“回老爷的话，这是小姐在和阿强他们一起做蜂窝煤。”
下人不敢耽搁，赶紧从实回答。
“蜂窝煤？”
听了这话，愣住了的不只是沈复。
那是什么东西？
闻所未闻。
就和经过沈秋白的改良的犁具和土豆一般。
有些超出了他们的理解
但听着倒像是煤炭。
“好，你先别急着通报了，我们自己进去就行。”
沈复说着，与皇帝和工部尚书一同顺着声音走向了正在捣鼓蜂窝煤的沈秋白等人。
接着便见得沈白秋跟着下人们一起捣碎煤炭，并用黄土与之混合的画面。
采光比较好的地面上，还整理地放置着好一些黑黢黢，类似煤炭的柱状物，横截面上还有些蜂窝似的孔。
这些从未见过之物，瞬间吸引了三人的注意。
这就是蜂窝煤？
在他们的视野里，沈秋白挥舞着铁杵子，俏眉微蹙，嘴唇紧抿在一起，因为有些吃力而鼓起了腮帮子。
“老爷？！”
有下人率先发现了他们。
“诶？”
沈秋白闻声回头，美眸瞪大了些，眼里流露出了惊讶。
是阿爹，李公子也在，还多了个不认识的人。
他们怎么来了都不打招呼，下人也不带通报的？
她心中困惑，但很快就想通了。
一定是阿爹他们从门口的下人那里听了什么，不要下人来通报。
他们来得正好。
蜂窝煤已经做好了些，可以给他们看看成果了。
看着沈复一脸精神，沈秋白很惆怅。
几天前，她去城里采购煤炭，就顺便回了趟家，想跟沈复说说关于辞官的后续。
本来以为沈复会吃不好喝不好，一脸憔悴。
结果倒好。
他一进门，就看到沈复抱着一个烧鸡在啃，吃得别提有多开心。
脸上哪有几分愁云惨淡的模样，就像是遭遇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大喜事，一下子年轻了十多岁的感觉。
等沈秋白提到辞官时，更是被沈复说了一顿。
没有半点要辞官的意思。
沈秋白看向景云。
景云当然知道沈秋白的疑惑，只是淡淡一笑，没有露出任何端倪。
有猫腻！
沈秋白如是想。
这几天，她翻来覆去都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怎么想都有猫腻。
此时景瑟也转身然后看见了景云，一时间激动之情无法言表，她连忙朝自家皇兄挥了挥手。
“兄长，你怎么来了？”
景瑟有些自责，虽然是想着帮对方好好保养皇嫂的身体，然而这些日子，皇嫂根本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她是有这心无处使。
“阿爹你们来了，”沈秋白说完便看向了三人中的陌生人，“这位是？”
然后就听沈复对谢程简单介绍了一下。
得知对方只是沈复和李长庚在朝堂上的同僚后，沈秋白便赶紧行了个礼，心里也是放心多了。
“阿爹你们来得正好，我有好东西要给你们瞅瞅。”
说着，沈秋白让下人们继续捣鼓，与景瑟一起走了上去。
“这是何物？”
沈复点了点头，明知故问道。
“阿爹，这东西叫蜂窝煤，用来烧的。”
沈秋白说道。
“蜂窝煤？那和普通煤炭有什么区别？”
沈复有些疑惑。
“阿爹知道普通煤炭最大的弊端是什么吗？”
沈秋白问道。
听到沈秋白提问，皇帝三人纷纷一愣。
“是燃烧过程中，会产生毒气，而且消耗量大。”
沉默了片刻，谢程回答道。
在大梁，圣上及其注重百姓过冬，在圣上的推广下，煤炭普及了全国，为百姓熬过寒冬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煤炭开采隶属于工部。
他自然知道煤炭的优缺点。
虽说百姓可依靠燃煤过冬，但弊端也同样很明显。
那就是煤炭的燃烧会释放毒气，虽说不足以致命，只需要通风即可。
但问题在于，冬天通风，取暖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而且，煤炭消耗很大，几乎是倒贴给百姓的，导致财政支出不小。
也就是圣上关心民生，低价出售给百姓，放在前朝，根本想都不敢想。
“那就是了，我这蜂窝煤，正好可以解决这两个缺点。”
沈秋白笑了笑，说道：“燃烧过程中，不仅不会怎么产生毒气，而且，正常情况，一颗蜂窝煤，可以燃烧半宿，也就是说，一晚上，只需要两颗就够了，不仅如此，蜂窝煤燃烧的温度，还要比寻常煤炭高得多，可以让屋内更暖和。”
“此话当真？”
听完后，谢程大为震惊。
就连沈复和景云也是面露震惊。
如果属实。
虽说煤炭拯救了万千每年在冬天冻死的百姓，但其弊端也及其明显。
毒气和不堪重负的财政压力。
如果这两点能被解决。
那沈秋白可以算是立下大功了。
哪怕借此机会，压制朝臣，强行让沈秋白入仕都有可能。
但仔细一想。
让沈秋白入仕，最大的困难不在于朝臣，而在于她本人。
一想到这个，景云有些头疼。
“自然是当真了，昨天已经做好了一批，虽说还没晾干，但是，也可以勉强使用，虽然会产生些许烟，但是问题不大。”
沈秋白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就让下人去城里的铁匠铺去取我定做的炉子，等炉子一到，就给你们演示一下吧，在这之前，请进屋坐会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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