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越是可爱，越是聪慧，越是天赋过人，我就……”
两行泪水不自觉自眼角边滑出。
甚至连赵韵自己都没有留意。
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大概最后一次因为情绪落泪是亲眼看见林向捏断赵翎的脖颈而后在她身上不断发泄。
赵韵没注意到自己落泪，林向却注意到了，黑暗中赵韵落下的泪行反射着皎月的光辉。
闪闪发亮。
他轻轻拭去赵韵的泪水。
“那怎么办呢？”林向问道。
他从来不是一个过分沉缅过去的人，除非他一无所有。
他可以坦然地接受林素的死，也可以接受夜迟迟最终也离他而去，可以接受江语兮明明天赋异禀又身怀至宝却在人生刚开始的时候为了救人而死。
可以接受张冷香最终也如她父亲一般死在‘洞’里。
他并没有因为赵韵的轮回能力有过半分想法。
哪怕是夜迟迟刚走那段时间。
于是他只关心赵韵的想法。
“我不知道。”赵韵看着林向温柔擦拭自己眼泪的手指，她抖了一下。
原来幸福和平静真的会让人变得软弱。
她甚至甘于沉溺这种软弱。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
即使林向的能级要低她一级。
夜晚的乡间既吵闹又安静。
分明青草池塘处处蛙，却又是静夜家家闭户眠。
好热闹。
好安静。
赵韵接受了自己的软弱，她朝林向怀里靠了靠。
“如果，我又一次轮回，我该怎么获得你的信任？”
她的呢喃在安静的房间中静静回荡。
像是窗边洒下的柔和月光。
并不突兀，但她在那里。
“……”林向想了想，“或许……你救我一命，或者和我交朋友。”
“这么简单吗？”赵韵含着泪笑了一下，她是指后半句。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林向微微叹息。
他的叹息不是因为自己。
是因为赵韵。
对于他来说，赵韵将会陪伴他走到人生的尽头。
但对于赵韵来说，她还得重新再来一次。
所有现在的平静都将化为乌有。
就像好不容易推到关底了，结果死了还没存档。
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我想保持我的感情，不管是对现在的生活的还是对你的。”赵韵低声道。
“好。”林向自然是点头。
“所以，我打算……找个时间……”赵韵没有说下去，她头一次如此不确定自己的这个凭空得来的不断轮回的能力究竟还有没有用。
不同于从前的歇斯底里，百来年的麻木之后是几十年的平静幸福。
她忽然很害怕失去。
林向只是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说，“总得找到解决的办法，比如周期之类的，如果你一直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疯掉的。”
生物学上来说，人所有的情绪都是来源于身体的化合物，所以如果真是轮回的话，赵韵应该每一世都保持着高昂的热情和饱满的杀意。
或者更加极端一点来说，记忆也不应该有。
可见或许不是真正的轮回。
灵魂。
或许是一个灵魂的不断跃迁。
然而灵魂的领域在目前的超凡界来说仍然蒙着一层面纱。
许多超凡序列对于灵魂都有自己的理解和运用方法，但问题是，他们无法给出一个普适性的大众也能理解学习的具体根据和理论来。
林向有所猜测，但毕竟只是猜测。
任何赠予都有代偿。
若是不主动给，则会被动失去。
然而总要知道失去的到底是什么。
赵韵抱着林向的手越来越用力，身子的颤抖也越来越激烈。
若说他们之间有什么爱情之类的东西那是无稽之谈，最多就是相处久了之后搭伙过日子。
但林向代表着这种平静祥和的生活。
他会每天早上起来给赵韵和赵翎做早餐，午餐则是林向和赵韵两人一起动手。
晚餐则是三人一起。
在饭桌上谈笑，说着一些琐事和往日的趣事。
赵翎偶尔会很活泼，尤其赵韵偶尔也会拿轮回中的一些经历来讲讲。
自然是避开了那些和林向有关的，也避开了那些血腥和挣扎。
林向大部分时候都是微笑着倾听，偶尔会插一两句。
有的时候林向也会讲讲自己的事情。
偶尔是赵韵和林向一同讲述他们曾经的那个世界的事情。
赵翎就像他们共同的孩子。
而赵翎的烂漫也阴差阳错地扮演了这个角色。
赵韵在第二天醒来就跟林向说她决定走了。
她害怕更加漫长的平静祥和会彻底捣毁她的心气，让她无法面对轮回之后的白茫茫一片。
而林向所猜测的代偿更是让她有了些紧迫感。
“你该问问小翎。”林向说道。
“问什么？”
“问她是不是愿意跟你一起走，”林向觉得自己的表述有点问题，“如果这一次轮回没有成功，就意味着真正的死亡，所以，你要先杀了我。”
他平静地说道，“可是杀了我之后你再自杀，对于小翎来说太残酷了，所以，你要问一问小翎。”
赵韵这一次轮回以来第一次对眼前这个同床共枕了十来年的男人产生了一丝恐惧。
“可、可是……”赵韵却退缩了，她开始犹豫是不是不去尝试比较好，不冒险就不会有风险。
“你是对的。”林向叹了口气。
他又何尝不是磨没了心气呢。
什么异类什么异次元虫洞和他都没有关系了。
哪怕外界洪水滔天，他也不愿再离开小镇。
“你不怕吗？”赵韵颤巍巍地问道，“万一、万一……”
“没关系的，大不了到下面再团聚。”林向揽过赵韵颤抖身体。
“问一问小翎吧，最差的结果，也是我们三人一同上路。”
……
“呵……不知道……你以往看到的林向临死前的表情，和现在有何不同。”林向胸腹被对穿，心脏已经被搅得稀碎，唯有体内磅礴的超凡能量还在维持他的性命，然而维持不了多久的。
而林向手中同样握着一把刀，刀尖穿过了赵韵。
赵韵的口唇不断颤抖，看着同样被洞穿的赵翎，她开始后悔了。
万一、万一……
“别怕……”林向颤巍巍地将两人抱进怀里，一用力，三把凶器插得更深了。
“别怕……”
……
阳光有些刺眼，赵韵伸手遮了一下。
眼睛眯了眯适应了一下光线。
才低头在周围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坐在咖啡厅外看书的男人。
男人桌上摆了一杯还散发着冰雾的、杯壁上密密麻麻挂满水珠的咖啡，还有烟灰缸上暂时搁置的正在燃烧的香烟。
她信步走向那个男人。
“帅哥，交个朋友？”
——
ps：下一章回归主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