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剑璃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侧卧在床上的白怜。
月光皎洁，淡雅的荧光透过窗户照在白怜的脸上，将她那本就柔美的脸颊映衬的愈发圣洁，宛若误入红尘的仙女。
此情此景，她甚至有种相形见绌的感觉，仿佛与白怜相比就是天上的皓月之于地上的尘泥，便是生出接近对方的妄想，都是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是自古以来，皓月都是人们幻想玷污的对象，因为她高洁、清冷、神圣，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是大师兄教她的。
前世的时候，大师兄总是会跟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当时的她将其奉为圭臬，真傻。
慕剑璃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唯恐惊醒了眼前绝美的人儿。
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迷神香的功效有多强大，即便是腾云修士，也会在这种无色无味的迷香下中招，然后陷入昏睡，哪怕被吃干抹净了也不会醒来。
这是魔窟的特产，对太华剑宗修士有奇效，因为制作过程繁琐，原料珍贵，数量并不多。
本来这些迷香另有他用，只不过被重生后的她截了胡，全数抢了过来。
如今用在了白怜的身上。
她坐在白怜身边，抬起手，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月光下如同白玉青葱，显得格外美丽。
她将大拇指按在白怜的嘴唇上，顿时感受到了异常的温润与弹软。
和白怜不同，她的嘴唇偏薄，不够水润，摸上去也不太舒服。
但白连很喜欢这样揉她的嘴唇，因为他不喜欢她总是抿着嘴唇的样子，看上去苦大仇深的，不好看。
她本应该是恣意潇洒，俾睨天下的绝世剑仙，而不是愁眉苦脸的样子。
可最后，他却把心目中的绝世剑仙拴在了身边，就像是拴着自己最爱的狗。
想到这里，慕剑璃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就连揉捏白怜嘴唇力度有大了许多，甚至不由自主地掰开了她的牙关，捏住那如果冻般软嫩的小香舌。
下一秒，她突然清醒了过来，赶忙将探入白怜口中的手指抽了出来，在衣服上擦拭干净沾染的口水，才面色复杂地看向白怜。
她只身入魔窟，见过许多魅惑人心的玩意，除了能够使人陷入幻境的迷香**，甚至还对付过由‘肉身女菩萨’组成的迷阵，企图将她拉入合欢地狱。
但那些东西在拥有剑心通明的她眼里都不过是一堆让人恶心的烂肉罢了，直接一剑一个，全砍了了事。
然而在面对白怜的时候，她却不由自主地受其蛊惑，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猥亵之事。
若非剑心通明在最后关头起了作用，她恐怕会在恨意的推动下直接将白怜扒干净吃了。
明明她能够清晰的感知到，白怜身上散发的是无比纯正的玄门秘法，没有任何杂质，和前世通过双修术控制人的大师兄完全不同。
可是为什么她会失去自制能力？是因为前世的记忆影响了她的情绪，还是因为双修秘法对元神的作用能够影响到这一世的她？
“师兄，我说我感谢你，并不是违心之言。”她趴在白怜耳边，悄声地说道：“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感谢你。”
“那个魔窟不简单，仿佛是专门针对我们太华剑宗而出现的。若非去的人是拥有剑心通明的我，便只会落入她们的魔手，最终被制成没有思想的炉鼎。”
“但我修炼至今从未遇见过阻碍，这导致我心性不稳，又仗着自己有剑心通明，于是在魔窟中横冲直撞，最终惨被他们暗算，身负重伤。”
“可我依然不服气，打算回门派修养好些后再去彻底铲除那些妖人。”
“前世若不是你，我恐怕难逃被她们制成炉鼎的命运。”
“而今生你看似处处针对刁难于我，实则是在修炼上尽心尽力指导我，为我稳固心境，所以我才能在恢复记忆后尽快稳住局面，回来求援。”
“师兄，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恨你……”
她说完，沉默地看着白怜的侧脸，可白怜却没有任何动静，依然如同月光中的仙女，静静地沉睡着。
她不由得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在想什么呢，你修炼的是最正统的玄门心法，对这种迷神香根本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现在你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不会记得。”
“明明……我说的都是真话。”
——师兄，我说话只会直来直去，不会拐弯抹角，所以我希望你也不要骗我。
——放心吧，师妹，我无论如何都不会骗你的。
“白怜……”她轻轻地握住白怜的衣袖，眼帘低垂，看上去就像只找不到主人的小狗：“你到底……是不是师兄？”
慕剑璃离开后许久，白怜才睁开了眼睛。
她默默地看着天花板，轻轻地叹了口气。
剑璃还是猜错了，她修炼的确实是传承自太华剑宗最正统的玄门心法，理论上根本无法抵御这种专门为了太华剑宗研制出来的迷神香。
但她也的确是那个修炼过双修秘术的白连，所以这种师出同源的迷神香对她根本没有作用。
她从始至终都醒着，任由慕剑璃摆弄，也听到了她说的所有话。
可她却不敢回应慕剑璃。
造孽啊……
白怜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曾经虚假的游戏变成现实，在其中投注的情感得到了真切的回应，这本该是会感受到幸福的事情，可如今留给她的却只剩下彷徨。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以白连的身份去面对慕剑璃，去面对这个曾经将所有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将她视为珍宝的女孩。
而她，却对这个女孩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情。
何为攻略？
心甘情愿即为攻略。
她曾经攻略了这位女孩的心，现在轮到这位女孩攻略她了。
而被攻略的代价，就是成为绒布球。
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还有很多罪需要去赎，所以绝对不能这么轻易被攻略。
至少……要等到她向所有被自己伤害过的女主们道过歉之后……
心绪杂乱，入定是不可能了，以现在这个状态，别说修炼，不走火入魔都算她道心稳固。
可睡觉似乎也做不到，她只要一闭眼，游戏中女主们的脸就会浮现出来，随即化作一把把柴刀。
她不得不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道翻到了什么时候，才疲惫地渐渐睡去。
“剑璃……师兄没有骗你……”
睡梦中，她喃喃自语着，秀眉拧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