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星沫将眼前少女的形象和奥萝菈重叠在了一起,甚至下意识地以为是奥萝菈追上来了。
但她很快就否认了自己的念头,眼前少女的眼瞳中并没有流转着奥萝菈那样的星光,散发出的气息也只是优雅端庄,并没有奥萝菈那种邪异和神圣交织的感觉。
她一身简约的白衬黑裙,纯白色的长发上点缀着一朵白花,像是白塔区的贵族。
难道我刚才表现得还是有些鬼鬼祟祟的?怎么还给人察觉到不对劲了呢...
星沫一边自我反省,一边清了清嗓子
“没什么麻烦,小姐,谢谢您的关心。”
白发少女淡然地盯着星沫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点头:
“我在北城区有一家咖啡馆,如果遇到烦心事的话,可以来找我倾诉。”
说完,她一翻手腕,指尖不知何时已经夹了一张黑色的卡片。
吓我一跳...原来只是推广咖啡馆的啊...某种以解忧为主题的咖啡馆吗?好像还挺有新意的。
星沫犹豫了一下,然后接过少女手上的卡片。
她低头看向卡片,上面用烫金的文字写了一行地址:北城区芙蕾姆街道69号,花海。
咖啡馆名字叫“花海”吗?听起来还挺浪漫。
说起来,为什么一副白塔区贵族装扮的姑娘会来北城区开咖啡馆?
“谢谢,我有时间就去,”星沫抬起头,“请问怎么称呼?”
她的话卡住了,因为当她抬起头时,坐在她身旁的少女已经不见了。
而星沫甚至没有察觉到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好像没那么简单呢...”
星沫嘀咕着,再三思考后,还是将那张烫金卡片留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她三两口吃完肉馅饼,然后拿起给奥萝菈买的甜冰茶,走向圣奥洛斯大教堂。
......
圣奥洛斯大教堂的穹顶下,奥萝菈和圣修女璃莉茨坐在一起,前者蜷缩在椅子里,像是落水的小猫。
就在刚才,奥萝菈给圣修女大人编出了一整套悲惨的身世:双亲在法卢革命中被当做保皇党处决,哥哥在法卢和马基雅维利帝国的战争中死去,只剩下一个姐姐带着她在乱世中飘摇。
根据奥萝菈从星沫脑海中吸取的知识,法卢和马基雅维利之间的局部战争已经进行了数十年,帝国人不断地侵略法卢人的土地,而他们的国王在王座上昏庸无能,最后被自己的子民送上了断头台。
这期间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所以奥萝菈怎么编也没事,只要别太夸张就行。
“...爸爸和妈妈死前一直在向女神祈祷,他们都是女神的虔诚信徒,可那些人却说女神是伪神...”
“...直到头颅落地,女神大人也没有怜悯咱的父母,他们就那样死在了渎神者的手里...”
奥萝菈楚楚可怜地说着,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圣修女,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璃莉茨则是一言不发,她默默地握着奥萝菈的一只小手,金黄的眸子里反射着彩绘窗的光芒。
等到奥萝菈说完自己的身世后,圣修女才轻声开口:
“你有困惑,孩子,你担心开口会受到谴责,但面对我,你可以倾诉。”
“即便那种话会亵渎神明吗?”奥萝菈轻声说。
“女神大人是慈悲的,只管倾诉吧,孩子。”璃莉茨慈爱地微笑。
奥萝菈顿了一顿,旋即轻声开口:
“如果...如果女神大人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呢?如果爸爸妈妈那么多年信仰的神明其实根本就是虚假的呢?因为...如果女神大人存在,她为什么任由恶行在咱的故乡发生呢?她为什么没有拯救爸爸妈妈呢?”
奥萝菈说完马上又朝着椅子里缩了缩,同时躲避着修女的目光。
圣修女平静地听完了奥萝菈的一番话,又斟酌了一下,旋即轻声开口:
“女神大人有着她的计划,那是一条艰辛且充满苦楚的道路,也是我们走向『大和谐』的必经之路,在那之前,众生皆苦,众生也终将被救赎,我们要做的便是砥砺前行,在女神的注视下走好脚下的路。”
“您的意思是,即便女神大人不存在,咱们也要努力前行吗?”奥萝菈轻声说。
“女神大人永远注视着我们,除此之外...”璃莉茨顿了顿,“是的,努力走好脚下的道路,便是女神计划的一部分。”
说完,圣修女对着奥萝菈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奥萝菈愣了愣,也报以同样温暖的相容。
“您是个好人,圣修女大人...”
奥萝菈的声音小小的。
“咱会享受...哦不...铭记您的信仰,这份信仰会为我提供更多前行的动力。”
这时,星沫拎着一杯甜冰茶走了进来,轻轻拍了拍奥萝菈的肩膀:
“倾诉好了吗?”
“已经好了,咱深有感悟,”奥萝菈站起身,对着圣修女微微欠身,“再见,圣修女大人。”
“再见,孩子们,愿女神的目光永远注视着你们。”
这话听得星沫心底一阵发麻,但她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便牵着奥萝菈走出了教堂。
一出教堂,奥萝菈就抢过星沫拎着的冰茶,吸了起来:
“咱渴了,给咱喝喝。”
才喝了两口,她就吐了吐舌头:
“呜哇,好甜啊,怎么会有这么反神道的饮料。”
“你自己要喝的,我可是排队帮你买的呢,”星沫说道,“好好珍惜喔。”
奥萝菈又吸了几口,最后深吸一口,然后呼出一口气:
“真的只是排队帮咱买饮料吗?”奥萝菈抬起头,望着漫天白鸽,“就没有...给谁写写信之类的?”
话音刚落,星沫就感觉自己的大腿根痒痒的,她低下头,惊愕地发现奥萝菈的藤蔓不知何时已经乘虚而入,卷住了她的大腿根。
“你路过广场时对着白鸽奏的弦就算咱在睡觉都能听见,”奥萝菈看向星沫,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想撕毁契约了?不怕发生神战了?还是说在密谋什么坏事?”
藤蔓微微勒紧,同时逐渐上移,激得星沫身躯微微一颤:
“等...等一下...!”星沫强行平稳住有些颤抖的气息,“我写信...写信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