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几株止血的草药,伊雪摘下草药叶子在嘴里嚼了嚼,又吐出来抹在伤口上。
以她的实力本不该这么狼狈的,只是一次大战后,又是小半个月心惊肉跳的躲藏,体内圣力虚乏,再加上没有良好的休息,她现在和即将燃尽的油灯没什么差别。
圣殿分发的疗伤圣药在很早以前就被用完了,现在连伤口也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有凝血效果的草药来止血。
简单处理好伤口,伊雪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继续前进。
突然,伊雪宝石般湛蓝的瞳孔骤然收缩,没有时间思考,她凭借本能的向前扑去。
下一刻。
一阵腥风从她头顶掠过,趴在地上的伊雪抬起头,不远处的草地正在冒着血红色的烟气,被红血接触到的植物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融化成血红色的液体,看的人手脚发麻。
伊雪转头看去,一个巨大的血块正在缓缓朝这边‘走’来。
没错,就是走,并且在走的时候,血块的形状还在不断的变化,最终变成一个正常身高,皮肤苍白,穿着洁白豪华宫廷宴服的男人。
伊雪想到了什么,她视线上移,果然远处已经看不到藤曼凶兽和血魔的厮杀了,远处的天空中,只有几条已被腐化至残缺的触手,正在向着周围疯狂抽打,像是在找那个把它伤的如此之重的魔族。
“他们都说,宴莺公主比较重要,可要我看的话,最重要的还是您,圣骑士长殿下,伊雪大人。”
谦逊有礼的声音响起,伊雪这才把视线转移到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身上。
这只血魔已经可以在传送的途中发出攻击了,估计是新晋的魔主,这可是一件很重要的情报,如果可以传回王都就好了,不知道能挽救多少人的性命。
可惜。
应该没这个机会了...
想到这儿,伊雪释然的笑了笑,既然已经尽到最大的努力了,也不算辜负教皇和女王的信赖。
赴死也可以慷慨一些了。
拿起手边已经被腐蚀掉大半剑刃的细剑,伊雪用剑杵着地面强撑起无力的身体,随后双手握剑,将剑竖在身前,做出战斗的姿势。
圣殿骑士可没有趴在地上等死的传统!
“真是让人钦佩的骑士长大人啊。”
血魔不停的鼓掌笑着说道:
“这下我更期待您成为我血奴后听话顺从的样子了,想来会很有意思吧。”
伊雪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脸色这下更是多了几分惨白。
血奴啊。
变成那种东西还真不如把剑刺向自己的喉咙呢。
“喂,小姑娘,看你处境这么艰难,需要老夫我给予你一点小小的帮助吗?”
一道清晰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伊雪猛地扭头看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你是谁?”
伊雪在心底默问,同时眼睛死死盯着正一步步朝这边走来的血魔,这突然出现的人声让她怀疑是血魔搞的鬼,可处于必胜一方血魔好像已经没有做出这种多此一举事情的必要了。
难不成是藤曼凶兽的毒素发作,出现幻觉了?
“小姑娘,你不用在意老夫是谁,老夫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在你身后八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具老夫我留在这儿的神甲,如果你能得到他的认可,解决掉这个东西,不会比你吃掉一颗苹果难多少。”
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伊雪依旧对这个声音怀有很大的怀疑,可是没办法了,就算是这个声音指引的方向是地狱,也要比沦为这个家伙的血奴要强!
成为那种没有尊严的丑陋魔奴,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打定主意,伊雪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把身体里仅剩的圣力全部注入到断掉的细剑中。
得到神力加持的银剑熠熠生光,被腐蚀掉的部分也逐渐被圣力填补。
伊雪紧紧握着盈满圣力的完整细剑,深吸一口气,手腕翻转,无数道由圣力和剑气叠加成的银色剑光组合在一起,在空中刻出一道纹路繁密的圣剑阵。
伊雪把细剑横在胸前,朝前一挥,随后转身拔腿就跑。
剑阵的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到血魔面前,脸色惨白的男子咧嘴一笑,森白的獠牙在阳光下反着嗜血的冷光。
血魔张大嘴巴,隔着虚空咬下,整座剑阵在空中被击的粉碎。
看着远处仓惶逃跑的声音,血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缓慢屈膝沉下身体,随后双腿猛地一蹬,在他起跳的瞬间,一对近六米长,泛着钢铁般光泽的亮黑色翅膀在他背后展开,随即他整个人像是一只钢铁锻造的蝙蝠镖一样的飞上天空,朝着不远处那个一瘸一拐的女人追去。
像是天突然塌陷一块,周围的一片区域都陷入黑暗之中,伊雪咬着牙闷头前进,不到五十米了,已经可以看到那具铠甲上亮着的银光了。
只是。
那具铠甲看上去怎么那么普通?
除了银的色泽能深一些以外,看不出它和普通的铠甲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没有象征魔力的神纹,也看不到也铠甲都应该有的铸纹,它半埋在土里,露出的那半部分光秃秃的,像是一具还没经过赐福和锻造的铠甲胚子。
这样的铠甲能有什么用?
周边的黑暗更加深邃,伊雪甚至能闻到头顶传来,血魔用来掩饰身上血腥气息而涂抹的厚重脂粉味。
没时间想那么多了,跟死亡赛跑的她爆发出全身的力气,纵身一跃,扑向那具半埋在泥土里的深银色铠甲。
“叮!!!!”
硬物撞击的清脆声音在这片森林里飘荡出好远,血魔收起翅膀,落在一颗巨树的粗壮树枝上,他低头看去,尖长的血红色指甲血淋淋的翻开,里面的血肉一阵翻涌,却没办法像往常一样快速的愈合伤势。
“这是什么鬼东西?”
血魔警惕的看向那个被少女高高举起挡在身前的盔甲,眼里满是忌惮。
“挡住了?”
伊雪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中没有丝毫破碎的深银色铠甲,还没来得及高兴,异变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