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吗?

艾维这样问着自己。

他喜欢那些骑士小说,喜欢那些超级英雄式的人物。

那些创作与中世级晚期、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表达的是封建父权,还是突破桎梏的自由。

艾维倒不是很清楚。

她只是对那些小说有着一种朦胧的潜意识。

不过,今天,艾维觉得,布尔不像是一个大男子主义者。

。。。。。。

早上六点多,太阳升起来了。

但伦敦还是在一股灰蒙蒙的雾霭之中。

从二楼的窗户看过,整个城市,亦如既往地充斥着一抹神秘而宁静的氛围。

不知名的鸟儿唱着叫着,清脆的歌声伴随着早间的微风吹来。

艾维没有在房间了过多停留,她要去准备早饭。

简单洗漱后,便从楼上走下来,微微踩在楼梯上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空气中。

她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懒散和迷茫,冰凉的水并没有洗去这份有些可爱的困倦。

艾维眯着眼睛,手撑在扶手上,缓慢地一步步走下。

突然,艾维的视线落在楼下餐桌的那个方向。

她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眼角逐渐舒展开了。

布尔在那里,端着他准备的鸡蛋培根,走到餐桌旁。

而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一些面包、果酱和咖啡。

艾维目睹着,一份暖洋洋的关怀在她心里静静流淌。

艾维开稚嫩的步伐,接着往楼下走。

她侧眸看着布尔,唇角微微上扬,神情中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丝羞涩和天真。

“早上好,今天麻烦你了。”

她轻轻嗓子,用着清脆的嗓音问候着。

而布尔听到这个声音,也循声望去。

艾维,那个他喜欢的女孩正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

她穿着一身简朴的衣服,头上的发丝还有些凌乱,眼角睡意未完全散去,但脸庞上透露着一份天真与纯净。

“早上好,隔壁家就有早晨店,还有,不是你说的吗‘AA’吗。”

布尔微笑着说道。

“嗯。”

艾维点着头,白嫩的小脚走下了最后一级台阶。

“你起得挺早吧。”

艾维问着,她想着昨天的布尔可是晚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起来了。

“还行,昨晚睡得很好。”

“哦,之前没睡好?在想你那些牺牲的同志们?”

“……算是吧。”

布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在艾维看来,他是在伤感。

但,艾维不知道的是,布尔没睡好的原因是自私自利的。

他因为那个梦里的女孩而没有睡着。

自私自利,明明有艾维了,还在惦记着别人。

只不过,布尔藏得很深,没有任何表露出来。

或许,纯真的艾维也不会从他的神情上看出了什么端倪。

“不说了,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布尔说着,做了个绅士的动作,请艾维坐到主座上。

“嗯。”

艾维点着头,坐了过去。

看着面前,那被一层厚厚果酱覆盖的面包片,艾维不禁恬恬地笑了下。

然后拿起,轻轻啃了一口。

厚厚的果酱给她的嘴边上粘了一大块,不过,果酱的味道很美味。

淡淡的清甜融入舌尖味蕾。

“感觉怎么样?要是好吃,以后我经常去买。”

“可以……但,没必要,我不用吃多么好……”

“哎,这哪行啊,我也是有工作的,别什么舍不得的。”

布尔笑着,轻拍着艾维的头。

然后,他自己也切起来鸡蛋和培根。

“今天早上有个大新闻,不过不在伦敦。”

“什么?”

“在彼得格勒,沙俄的首都。”

“哦……发生了什么?”

艾维啃了一口面包,然后问道。

“沙皇的军队公然违背外交条例,闯入大不列颠驻沙俄大使馆,抓捕涉嫌自由主义运动的领袖冯斯托罗夫斯基。”

“闯大使馆……这已经是很严重的外交事故了。”

“嗯。”

布尔点着头,像个英格兰绅士一般端起了茶杯,不过,并没有喝里面的咖啡。

他只是在做作样子。

“沙俄怎么敢啊?”

艾维不禁吐槽着。

这个时空的大不列颠比自己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中的还要强大。

魔法与机械的结合,让蒸汽喷的更加繁盛。

她又记起了曾经有个梦里见到了巨型自行机器人。

或许,那个梦里的机器人会在这个离谱世界里成真吧。

“拿破仑战争给他们的勇气。”

布尔这般解释道。

“……欧洲的宪兵、巨大的压路机。”

艾维这样嘟囔着。

也确实,沙俄的强大外皮要知道克里米亚后才被英法列强们拔下,此前,一直是欧洲惧怕的压路机。

“那……大不列颠会怎样收场,退让吧?”

“应该吧。”

布尔点着头,不过,他的画风又一转。

“皇家海军的舰炮可以覆盖整个单彼得格勒沙皇的寝宫。”

“……确实。”

艾维点着头。

不过,布尔寥寥片语描述的场景让艾维想到了那个十月。

“别的国王在妥协,沙皇在大开杀戒,听说那个秘密警察第三厅已经在俄国逮捕了数千人。”

“毕竟,那是沙俄。薄弱的工业、被束缚的农奴,沙皇很清楚,政权的根基是谁。”

“嗯。”

布尔也点着头。

“是啊,叶卡捷琳娜,能政变,能抢她丈夫皇位的人,不是一个傻白甜,真不知道,那些扬基佬的小说在写写什么。”

“确实。”

艾维点着头,又低头,像小仓鼠一般啃着。

“国家、军队,为他们的统治者服务。”

“估计沙俄在这次后,又要发动一场战争了。”

“转移矛盾?”

“算是吧,把那些不服气的贵族拉到前线上。”

说着,布尔轻轻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拿起叉子,插起一块培根。

“对了,我咱们要不要再定份伦敦报和泰晤士报。”

“啊,怎么了?”

“想更好了解新闻……到街上去买还是有些费力,不如在家里方便,而且斯卡布罗街也不偏僻,运输费也不贵,咱们也可以‘AA’。”

“嗯,可以。”

艾维点着头。

“我没有意见。”

艾维又补充了一句。

“你今天还是那份委托?”

“嗯,这委托能做很多天呢。”

“怎么回事,谢尔盖?”

谢尔盖拦下了别死图耶夫-柳明上士的马车。

“哗变,士兵哗变了。”

谢尔盖这样说着,传达着尉官告诉他的消息。

漆黑无月的夜晚衬托着上士先生僵硬的脸庞。

而谢尔盖还在接着阐述着。

“士兵们想把施瓦茨生吞活剐了……他们把军官轰出了军营,谁也不让进,除非,将施瓦茨杀了才罢休。”

“……”

柳明沉默着,没有出声,而是跟着谢尔盖的步伐快步赶去兵营。

“我试图跟他们谈了,但他们根本不理睬,他们说,只要施瓦茨死!”

“*,那个**的阿拉克切耶夫掌权就是错误!让施瓦茨这种人来管理近卫军!”

柳明没有出声,倒是,他的副官在大骂着。

“不过,目前情况可控,没有伤亡,但士兵,还把持着军械库……”

“我们已经通知骑兵了,先生们,让他们来维持秩序。”

谢尔盖和柳明迎面遇上了一位中士。

在敬过礼后,上尉这般说道。

“我们就是近卫军,就是秩序。”

“是吗?”

听着柳明的话语,中士有些恼怒地转过身,指着东方怒斥道:

“在那边造反的可是你的兵!……你们等骑兵吧。”

说完中士便离开了。

一队又一队的宪兵错开中士的背影,步入这条街道。

“……”

“走吧,别愣着了谢尔盖,那是我们的兵。”

。。。。。。

“让开……让开……”

“停手!停手!”

“……住手!住手!”

“这是在哗变!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要把施瓦茨剁碎!”

“安静!安静!”

“他竟然敢鞭挞得过圣乔治勋章的军人!”

“闭嘴!都给我们闭嘴!”

“你们,你们这些人都是近卫军!不是醉醺醺的乡巴佬!”

“长官,这会儿您最好闭嘴点!”

“再说一遍,把嘴闭上!”

“把你的嘴闭上!你怎么敢这么对军官说话!”

在漆黑的夜幕中,士兵与军官的身影融在一团,挤在一起。

只有嘈杂的声音能听辨出什么。

“我只是去上个厕所,他就要鞭笞我!”

“鞭笞!还有哪国的军队在用!”

“安静!”

“安静!”

“我们要施瓦茨死!”

不过,哗变最后还是以士兵主动伏法而和平解决。

这场封建腐朽体制下的骚动,像是一个泡影一般,在黎明前,就消失在了彼得格勒的阳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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