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莉子焦急挥舞着手臂，脸色惊慌，此时的她恨不得钻进马桶眼里，顺着下水道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变、态！恶、心！”
娜娜莉并没有因为百莉子可怜的神情选择谅解，而是从自己的脑海中翻找出了最脏的词汇。
穿着自己喜欢的人的衣服，变成自己喜欢的人的样子。
对于娜娜莉来说，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你，你才恶心！”，百莉子红着脸指向娜娜莉：
“刚刚是谁一个劲往我身上靠的？幸亏是我，要真的是小千的话，恐怕早就被你…”
“我…我那是因为想要保护千雀同学，再…再说了，要是千雀同学忠诚于你，就算我想下手也会被拒绝的吧！”
灯火通明的卫生间内，两名女孩剑拔弩张，在魔晶石灯的照耀下，两张因为吵架气得通红的脸蛋，犹如被烧得火红的锅底。
不过，说到脸蛋通红的人，此时还有一位——
千雀半伏着身子，内八字的双腿夹着双手，脸颊温红，不同于娜娜莉和百莉子的红，千雀的红是火山喷发前的红。
“两位、大小姐，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
……
门内传来一阵咻咻的流水声，而后便是千雀活过来的吐息声。
等到脸色明显好转的千雀走出门时，百莉子迅速上前拉住了千雀的手。
“走，小千，回去睡觉喽，你昨天在我怀里睡得可香了，自己都不知道吧？”
“诶？大小姐，我记得我可是乖乖睡在床边的…唔…”
百莉子捂住千雀的嘴，眼睛看向娜娜莉，红色的眼眸配合上挑起的嘴角，确有几分小魔王的架势。
“百莉子！你记住，你只能暂时得到千雀同学的身体，永远也得不到她的心！”
娜娜莉也在宣泄过后一股脑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很显然，自从回到屋子后，千雀一直在规避着女仆装的事。
大小姐穿女仆装什么的，实在是不敢想象的事，莫非…大小姐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虽然大小姐穿女仆装的样子很可爱，但是千雀认为，果然还是闭口不提最为安全。
百莉子更是假装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只是将女仆装随意脱下扔回了原位。
两人就像昨晚那样躺在床上。
气氛很尴尬，百莉子不再像昨晚那样大大咧咧躺在床中央，而是像此时的小千一样，侧卧在床的一边。
两人就这样各自面向床的边缘。
说起来，百莉子也是第一次体会到穿女仆装的感觉。
厚厚的、重重的、因为略微出汗，浑身潮潮的，这种感觉，只有穿过之后脱下来才能更明细地感觉到。
原来小千平时都在忍受这样的辛苦吗？怪不得市面上会有那么多改良版的女仆装。
“小千，说实话，那件女仆装你还想穿吗？”
“大…大小姐…我都可以哦，假如大小姐想穿的话，我还有别的用来替换，而且我不会跟别人说这件事的。”
千雀显然会错了意，慌乱回复道。
“小千，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女仆装哪里有不方便的地方吗？”
“穿着制服为大小姐服务是我的工作，无论是什么样的衣服，只要是规定内的事，我都不会觉得不方便的。”
再次陷入宁静。
千雀在心中默默重复着刚才的对话，检查着有没有因为不小心而冒犯到大小姐的句子。
而百莉子的脑中则一片混乱，她知道千雀没有说实话，都是自己长期恶劣的态度让千雀失去了说真话的勇气。
就当千雀在对刚刚的话如数羊一般的重复中，马上步入梦乡的时候。
百莉子终于还是问出了从刚刚开始就很想问的问题。
“嗳，小千。”
百莉子转过身子，虽然从这个视角能够一览无余地看到小千，但还是选择将视线集中到床铺上的某个点上。
“假如娜娜莉对你做那些事的话，你会选择拒绝吗？”
“嗯…嗯？大小姐？是指哪些事呢？”
千雀回复的同时，缓慢转过身来，两眼因为睡意半眯着。
“就是、就是，诶呀，反正就是，会让你变成她的人的那种事…”
“如果是大小姐让我拒绝的话，我就会拒绝。”
虽然千雀仍然没能理解是什么事，但还是回答了，语气中充满了事务性。
听到千雀的回答，百莉子陷入了沉默。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之前对待小千的态度，很难换来小千的真心话。
不过，沉默片刻后，百莉子还是鼓起勇气般看向千雀的眼睛：
“假如，你从一开始，就是一名自由的人类，我和娜娜莉之间，你会选择当谁的女仆？”
这次换做千雀陷入了沉默。
假如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一名自由的人类。
假如的话。
她更想成就一番大事。
她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天赋，在世界开辟属于自己的天地，用自己的能力，为人类争取到更体面的地位。
但话说回来。
也有可能因为一开始没被大小姐收养，连接触知识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在下城区做一名永远加班的苦工，或是娱乐城里任人把玩的人形玩偶。
当然，最有可能的情况，还是在日渐明朗的社会下找到一份普通但足够的工作，每天中午，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味道一般的果酱面包。
千雀不知道自己在笑，就算知道，也未必理解笑容中的含义。
成为女仆后，即便是大小姐对自己最恶劣的那段时间，自己每天的生活依旧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就算是金字塔塔尖最不起眼的一粒石子，也要比塔底巨大顽强的基石更有分量。
然而，即便如此，假如让千雀选的话。
她更想成为一个独立的人，不依附于百莉子、娜娜莉，或是世界上的任何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千雀是个冰冷的人，她知道娜娜莉为了保护自己付出的努力，也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百莉子将自己揽入怀中的温暖。
所以，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
“我希望我能以普通人的身份，陪伴大小姐一起上下学，至于娜娜莉大小姐，顺路的话，也没有关系哦。”
……
……
这算是一个…差强人意的回答吧？
百莉子本以为自己在千雀的心中的地位还要更低一点，但现在看来，至少说明自己在小千的心里还有一个位置。
这样的话，就还有机会。
是…是彻底征服小千的机会！
百莉子红着脸，在心中提醒自己原本的目的。
如此这般，在相对无言的氛围下，两人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是谁率先展开了怀抱，此时的两名少女脸贴脸抱在一起，共享着对方的温度和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