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现在在场上陷入到了被动中,实际上他在不断地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对于他的这个堂姐,他从来没把对方的那点三脚猫功夫放在眼里,只能说对方有点资质,但是还不够。
对于训练和感悟古武不上心的人,能练到今天的这种水平,全靠的是家族的监督和指导,以及她自身那点点不值一提的天赋。
而且,他眼神聚焦到对方不断向他踢来的脚部,穿着这种鞋子来比武,真是一如既往的搞笑。
每年都不一样的夸张造型就算了,今年都已经到军院学习两年了还是这个样子,幸余昭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对于家族里的一些废物之人他早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现在又回来了两个废物,等幸家传到了他们这一代,怕是早就成为了一个笑话。
幸余昭突然化守为攻,猛地伸手一抓,轻松地钳制住了对方的脚踝。
即使隔着靴子,辛璟琳都能感觉到对方手指可怕的劲力。
辛璟琳额角逐渐出了冷汗,对方的手如钢铁一般的坚硬,稳稳地将她制住,她使劲地想要将腿抽回,可惜动弹不得。
他们对视两秒后,她就听到了对方冷冷地说了一句。
“下次记得换双鞋。”
然后她僵持在半空中的脚就被松开了,辛璟琳感受的双腿的酸胀,和刚刚被抓住的地方隐隐传来的痛感,她举起了一只手,“我认输。”
尽管被幸余昭最后的那句话说的有些不爽,但她已经习惯了这人的性格,并且她输的心甘情愿。
下方引起一片哗然,但是老观众都知道双方的比拼已经在那几回合的过招之间就结束了,高下立见,点到为止。
双方对自己和对方的实力都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知道了自身的强与弱,优势和不足在哪,对此进行反思和整合,并在日后做出弥补和改善,这才是比武的真正意义。
接下来比武结束后,孩子们都离场了,接下来是成年人的社交时间。
幸老爷子下楼之后来找场地中央,身后跟着幸忖和幸凡晋,幸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在老爷子的威逼和阿晋的利诱之下,软硬并施地把他给弄来了。
幸凡晋上台去讲结束语了,老爷子老早就看到了自己的老朋友朝他边走去边挥手。
“老杨啊,好久不见了。”幸老爷子热情地给了自己以前的老战友一个拥抱。
老者,也就是被称为“老杨”的人也热烈地回应道,“你小子,这么一年没见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帅。”
“哈哈哈哈哈哈,谬赞谬赞……”
一旁的幸忖和中年男子都互相交换了个眼神,点头以示友好。
杨老看见了老友身后的幸忖,有些惊讶,“这是幸忖吧,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了,这变化大到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这下杨老总算知道自己看先前那位眼熟的少年为何眼熟了,今天新上场比武的那小子应该就是幸忖的孩子了。
“你还不赶快过来跟你杨叔打声招呼?”老爷子见到幸忖那消极不主动的样子恨铁不成钢。
“杨叔,好久不见。”幸忖上前朝杨老行了个军礼。
杨老注意到了老友和他孩子之间的一些不和谐,他对幸家一些过往秘事多少有些听闻,所以便不对以往的事多提。
“哈哈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见了,上次见到你还是在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杨老试图缓和他们父子之间紧张的氛围,“哦对了对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以前我的学生,陈子赫。”
他身后的中年男子也上前行了个军礼,以示尊敬,“您好,就问幸老先生的威名,小辈陈子赫。”
幸老爷子在一阵寒暄过后上前勾住了杨老先生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老杨,咱借一步说话。”
杨老听后便给陈子赫使了个眼色,而后他们两个老人家便走到房内单独谈话去了。
一进屋幸老爷子就给老朋友斟茶,招待着他坐下,“来来来,快坐。”
“老弟,你是不是有事相求啊?”杨老一看自己的老兄弟这副主动的殷勤样,作为多年的老友兼战友,对方有几根肚肠他还能不知道?
杨老拿起一杯茶,吹了两口气,“咱俩都谁跟谁啊,有事儿你就直说。”
幸老爷子见自己被看穿了心思,便嘿嘿地笑了两声,不再遮遮掩掩,“还是老杨你了解我。”
“那我可就直说了哈。”幸老爷子真奔主题,“我想要一个武院的推荐名额。”
这位杨老可有大来头,作为中央军院的前任院长,兼战功累累的公盟一等功臣,和幸老爷子两人可谓是并驾齐驱。
杨老挑眉,“这名额——莫不是给我那位素未谋面的侄孙的?”
“哎!这你都知道了?”幸老爷子一拍大腿。
“这推荐名额,你们幸家自个儿都有,为何要找我呢,未免有些高看我这个退休老人家了吧?”杨老一口茶饮下。
“老杨你真是,瞧你这话说的。”老爷子咳了两下,突然压低了声音,“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上头对我们幸家的意见很大,我这要是直接把人塞进去,会被说我这老头子滥用职权的。”
杨老笑了一下,“你这就神经过敏了吧,上头怎么会对幸家这大功臣有意见呢。”
幸老爷子惴惴不安,他的直觉告诉他情况就是这样的,但他又无法说公盟的不是,所以他只好憋在心里。
“反正你甭管,就冲咱俩这交情,这推荐名额,你给是不给?”幸老爷子突然硬气起来了,这变化看的杨老是一阵开怀大笑,“你小子就是经不起逗。”
然后他又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这素未谋面的侄孙,今天我看了他的表现。”
“感觉如何?”幸老爷子好奇地问道。
杨老给他们两杯茶都加了点,“这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幸老爷子叹了口气,“这小子有这样的天赋可惜到了现在这个年龄还未受到正式的指导。”
“那不孝子真是一点都没把幸家的传承到回事儿!”幸老爷子说到这个就来气,气得猛拍了下桌子,刚倒上的茶被桌子晃的洒出了几滴。
杨老气定闲神地安慰他,品着茶,“有这样的天赋还为时不晚,尚可雕逐成器。”
杨老又问道,“就这样的一块璞玉,你舍得丢上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战场上去?”
幸老爷子听此犹豫了一下后,又点头,“舍得。”
“这就是幸家的命。”
杨老闻言便叹了口气,“这小子我也很看好他,到时候直接让他去报道就是了,其他的我会安排好的。”
“多谢了,老兄弟。”
杨老摆手,止住了他的谢意,“无需多言。”
“就冲着你当年你拼死拼活也要把我从那刀山火海的血场里给背出来的那一刻,我给你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幸老爷子听到老友突然这一番煽情的话,整个人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咳咳,老杨这你就别揶揄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的那么都是真心实意。”杨老催促着他起身,“走走走,咱们该出去了,别让外头的人等急了。”
—
幸无靡依旧在忧郁地看星星望月亮。
这下好了,输了比赛,不仅丢了去军院的机会,脸都还丢光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陷入了深深的苦恼当中,这下他可该怎么办啊……
这时有人也上了屋顶,他感觉到了一阵震动后,人走到了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辛荼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你什么癖好,从小到大不开心了就喜欢往屋顶上跑。”
幸无靡看她这副嘴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所以你来干嘛,来安慰我?”
辛荼的眼神一直盯着夜空上那轮又亮又大的明月,不敢看身边的人。
“我才没有,我只是怕某人因为输了比赛自信心受挫,然后变得一蹶不振……”辛荼越说越觉得自己这话听起来就像在安慰人,于是讲着讲着就自觉地闭上了嘴。
幸无靡伸手戳了戳她肉嘟嘟的脸颊,“我才没有那么脆弱呢,你以为我是谁啊,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大人啊!”
辛荼烦躁地拍开他的手,都这种时候了还有闲情逗她。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辛荼问他。
幸无靡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但想起自己丢了去军院的机会后,他沉默下来仔细地想了片刻。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在梅尔等你回来喽。”最终,幸无靡无奈地耸了耸肩。
等这次回到梅尔时候他就要开始进训练队了,总之他不会放弃任何一次进军院的机会的。
守护想要守护之人。
他侧头看向了身旁像是被月光蒙上了一层白纱的辛荼,仿佛一位披着头纱的待嫁新娘。
他有些心动,荷尔蒙的错乱时刻,他忍不住凑上前。
辛荼转头想要跟他说话时,她瞳孔骤缩。
又是那具无头血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