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纽海威这边最近状况如何？”从暗夜教会那边拉来了救兵，伊莎贝拉第一时间回转纽海威坐镇指挥。

“不太妙。”伊莎贝拉只是离开了差不多两个月蒙德就已经是一副心力交瘁之相，“虽说感染血瘟的人数没有增加，病情也被我用月神之力暂时控制住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食人族突然开始大肆对我们的两个据点发动袭击，而且我能感觉得出来，就靠我的神力储备顶多还能控制病情大概一个月。”

“食人族突然暴动了？”听到蒙德的报告伊莎贝拉顿时皱起了眉头，食人族的举动明显不正常。

伊莎贝拉从一个军事指挥官的角度考虑，食人族现在是主场作战，而且血神之力可以让他们越战越强，不只体质得到改善连科技树也会逐渐提升，根本犯不上那么着急对圣战军发动总攻。

因为食人族最大的弱点在于可服役人口，经过多次交锋圣战军发现食人族并非全民皆兵，而是按照是否拥有神力将内部严格区分成了的战士阶级和奴隶阶级，由奴隶阶级负责日常生产供养战士阶级的消耗，而战士阶级则负责驱逐外敌与猛兽保证奴隶阶级的生存。

就和绝大多数神明一样，血神对于凡人的神力赐予也是有限度的，只是相比起大陆上的其他信仰血神神眷在泛信徒中的比例明显更高，智慧学士们分析之后认为这可能和血神神力独特的吞噬性质有关。

可即便如此，血神神眷也没有多到让他们可以无视伤亡随意挥霍，而当前的状态下跟圣战军继续对耗下去明显能让食人族更占优势，考虑到之前食人族表现出来的智慧水平，伊莎贝拉不相信食人族无缘无故就会放弃这种优势。

既然如此，那就是有什么原因逼迫着食人族不得不向外主动发动进攻，这个结论一经得出伊莎贝拉马上就想到了让施耐德等人感染血瘟的血瘟活尸。

意识到情况可能正在恶化，伊莎贝拉立即召集圣战军中的各方势力代表进行讨论。

“我觉得大小姐的分析就是真相，血神神力中有一部分已经失控，可能连血神自己的信徒也无法从中幸免，那些食人族为了躲避失控神力的压迫只能离开深山向外部扩张，我们在奥特兰提山脉边缘就遭遇到大量食人族很有可能是神力失控导致的。”作为直接接触过血瘟活尸的见证人，受到月神之力庇佑暂时可以保持健康的施耐德十分认同伊莎贝拉的观点。

“如此说来食人族的暴动应该是在逃离山脉深处涌出的血瘟活尸，这难道不会影响食人族对血神的信仰吗？”本身就是大地母神祭司的凯宁困惑地开口发问，“食人族知道了血神正在无差别地消灭生命，可他们还继续信仰血神这个邪神？”

“……如果食人族没有察觉到血神正在失控，而是把这场失控当成了试炼或者神谕呢？”就在大家都有些迷惑的时候，雷奥妮小小声地嘀咕道。

“嗯？”就坐在雷奥妮身边的伊莎贝拉猛地将目光投向她，直觉告诉伊莎贝拉雷奥妮这句无心之言极有可能就是真相！

雷奥妮虽然是无意间说出这话但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因为北风之神就是个神志不清的神明，可偏偏北风祭司团在这位神明状态奇差的情况下虽然磕磕绊绊却一直在正常运转，哪怕是出现了比约恩这种关键人物带头当二五仔的恶劣情况最后还是将局面扭转了回来。

信仰这东西是存在惯性的，对于蒙昧的凡人来说神明是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即便神明做出了什么荒唐事，信仰根深蒂固的凡人也会下意识地不让自己往那个方向思考而是将其扭曲成“试炼”、“神谕”之类不明不白的东西好自圆其说，这种情况在少校那个世界的宗教之中出现过太多次了，何况偏居深山从来没接触过其他信仰的食人族？

少校那边世界的神明似乎是无法高强度干涉现实世界的，存在于那个世界的宗教也大多数是没有真神显灵的虚假宗教，管理那些宗教的神职人员抱着没有真神制衡的虚伪教条慢慢腐化堕落做出了不少恶行，最后却都用“试炼”之类的名义给圆了过去。

这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十字军东征了，一群打着圣战名义烧杀抢掠的土匪强盗做出来的事情简直丧尽天良，可偏偏他们自己靠着宗教的洗脑就很心安理得，甚至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大小姐说得有一定道理。”听了伊莎贝拉的看法，在座众人都有点尴尬，因为这里的几乎所有人都是得到神眷的虔诚教徒，听到伊莎贝拉这种直指宗教本质的分析多多少少会想到自家教派里那些荒唐事，就连归属于隐世神明的蒙德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

但又你没法指责伊莎贝拉是在胡说八道，因为人家讲的有理有据逻辑通顺，这就很气！

“无论大小姐所言是真是假，我们是不是可以通过向食人族那边传递这种思想来瓦解他们对于血神的信仰呢？”唯有信仰不那么坚定又挂着血瘟倒计时的施耐德认定这是个大好机会，如果将血神信仰消灭或者弱化了，他身上的血瘟症状是不是就能好转？

“智慧教会那边对食人族的风俗和语言破解了多少？”伊莎贝拉也觉得施耐德这个建议十分不错，信仰战争除了“你不肯信神又不肯去死让我很为难”的这种硬核模式，还有抹黑对方宣传自己的软文模式，曙光女神对黑暗女神的常年打压不就是这么来的嘛。

“已经破解不少了，大小姐！”智慧教会那边负责专研这个项目的学士立即兴奋地答道，“我们在采取到语言样本之后发现食人族使用的语言跟古代阿萨语和现代康瓦尔语竟然都有共通之处，仿佛是两种语言杂交出来的新语言。我们在深入研究后怀疑很可能是之前阿萨东进时期遭遇过食人族的袭击并被他们吞噬了一些牺牲者，然后又陆陆续续吞噬了一些康瓦尔山民，这才形成了食人族的混合语言体系。”

“竟然还有这种缘由。”伊莎贝拉闻言眼前一亮，“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可以解析食人族的语言了？”

“没错，虽说部分专有名词还没能完全翻译通顺，至少日常交流是不成问题了。”那学士信心十足地点头。

对于学士的说法伊莎贝拉是相信的，因为炼金术士们为了能够通顺阅读那些来自于不同文明不同时代的文字记载几乎个个都能兼任语言学家，不只是当前通行于大陆的主要语言他们能够读写，就连古代语也有很深的涉猎。

这个优势连伊莎贝拉这个智慧之神自己都不如，她在点燃神火之前精通的只有从本尊那里继承来的阿萨语和帝国语（约维克贵族出于历史原因大多从小同时学习这两门语言），再就是跟少校的母语语法相近的大洪语多少能猜出来一些。

当然在成神之后眷属们脑中的知识也成了伊莎贝拉宝库中的一部分，比如伊莎贝拉就知道她那四位大学士就修习过古阿萨语（阳光海岸地区的古代通用语）、古帝国语、古康瓦尔语、古荒原语、海上民族语等等在大陆上使用人数极少的偏门语言，并可以十分流畅地阅读这些语言记载的书籍。

确认了智慧教会那边已经取得进展，伊莎贝拉不由得将目光飘向了坐在会议桌边一脸严肃的盖乌斯和百无聊赖的莉莉姆，心说自己把暗夜教会拉进圣战军还真是及时，这不马上就派上用场了嘛。

“大小姐，您看我们做什么？”正在魂游天外的盖乌斯忽然注意到伊莎贝拉的目光，心里头当时就咯噔一下子。

“据我所知，暗夜神眷应该都会隐蔽身形和改换外貌的神术吧？”发现盖乌斯眼中闪烁着警惕，伊莎贝拉暗暗感慨这位黑暗贵公子果然敏锐，竟然通过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在盘算什么了。

“是这样没错，不过根据神力的强度不同，隐蔽身形的时间和改换外貌的相似度都有差异，伊莎贝拉小姐是需要我们做什么？”莉莉姆并不知道身边这二位还有那么多内心戏，只是觉得既然暗夜教会加入了圣战军阵营，作为盟友他们理当为圣战军做出贡献。

“我希望暗夜神眷可以顶替在那些在战场上被消灭的食人族的身份潜伏到食人族聚落之中，并暗中执行施耐德刚才提出的计划来动摇食人族对血神的信仰。”既然盖乌斯已经看出端倪伊莎贝拉也不藏着掖着了，“只是不知道各位暗夜神眷的语言天赋如何，能否在短时间内掌握食人族的语言？”

“嗨，这个简单！”听到伊莎贝拉的疑问莉莉姆大度地摆摆手，“我们暗夜神眷本来就都是刺探好手，短时间内掌握一门外语是必备技能，刚才你们不是说食人族的语言跟阿萨语和康瓦尔语都有近似之处嘛，我这就召集几个精通康瓦尔语的刺客跟学士们学习，想来几天之内应该就差不多了。”

听到这话别人觉得欢欣鼓舞，康瓦尔公爵和凯宁脸色却是很不好看，原来你们暗夜教会早就对康瓦尔图谋不轨，要不然怎么会特意培养精通康瓦尔语的刺客呢？要知道康瓦尔语可是仅仅只在康瓦尔领内部使用的地区性语言，不是对康瓦尔领的有所图谋压根不需要学习这个冷门小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