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澄脑袋乱糟糟的。
从路潇潇家离开的时候他就很小心，叮嘱司机师傅开慢一点，万一真的誓言应验被车撞死了得不偿失，好在一路平安，现在他得以坐在电脑前玩起了游戏消磨时光。
直到身后不知何时传来女人身上的浅淡香味。
他对女人的香味一直很敏感，转头。
是仍旧穿着那身黑色紧身作战制服的路铃铃，和昨夜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只是头发放了下来，漆黑的发丝柔顺，林澄又转回过头，权当没看见。
“在玩游戏，别打扰我。”
“你玩。”路铃铃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安静的看他玩游戏，林澄总觉得怪别扭的，她又看不懂，游戏结束以后，他把椅子转过来，看着面前的路铃铃，“不是说了别来找我吗？干嘛？”
“睡了我的女儿，我作为她的母亲，难道连来看你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她你是你，她要是来我肯定没意见。”
“你又不是没有睡……”
路铃铃没了声音，林澄把手指凑到她的嘴唇前，“再说下去我就要不礼貌了。”
路铃铃没再提及本想要说的事情，而是站起了身，自然的打开了他的柜子，找到了柜子里一些过去这个房间里女主人遗留下来的小玩具，拿出一个毛茸茸的小尾巴看了一眼，歪了歪脑袋，“玩这么刺激？”
她的眼眸里似乎暗藏期待。
“……放回去。”
作为空间能力者的她，自然能第一时间感受到这个房间里的一切，包括放在床底下的那身衣服，还有那堆对林澄来说跟废铁没区别的勋章。
“你喜欢我女儿吗？”
“还好吧……有点喜欢？没特别喜欢。”林澄回答着，路铃铃重新坐在了椅子上，将双腿交叠，指尖缠绕着耳畔边的发丝，“如果让她知道司命其实是这么个混蛋，说不定会很失望哦。”
“那也没办法，我都跟她说过了，司命也是人，摘下面具以后什么都不是。”
“你能再戴一次面具给我看吗？”
“我才不要，好羞耻。”
“我想看。”路铃铃的语调诚恳又认真，“作为代价，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欲望。”
“才不要嘞。”林澄摇摇头。
“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什么时候替我做？”路铃铃忽然问。
“我觉得我有必要再确认一下我们的合作理念是否统一。”林澄也淡然回答着，路铃铃认真的看着他，“你觉得呢？相较于我，难道你还有更好的选择？把联盟交给那个一心痴迷于造神的家伙？”
“我可以选择在你们中间谁都不帮。”
“但他可不这么想哦。”
“我明明都退役了……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呢？”林澄无奈的看着面前的路铃铃，“我真的只是想过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普通人会随便给一个女人近乎一两个亿让她去逐梦演艺圈？”
“你还真是对我知根知底。”
“回不去的。”路铃铃温柔说道，“就算你此刻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迎接你的就只有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这是你作为司命必将承担的宿命。”
“好想把你们全都杀了。”
路铃铃眉梢一跳。
片刻后林澄无奈的笑，“开个玩笑而已，你那么紧张干嘛？”
“没事的话还是别来看我了，回去吧。”林澄看了她一眼，下达了逐客令，路铃铃被迫站起身，只是刚走出几步，她忽然回过头，“那我的女儿怎么办？”
“说不定还有缘分再见呢。”
“我的女儿不好看吗？”
“好不好看才不是喜欢一个人的标准。”
“我觉得她的性格也很可爱呢。”
“怎么还自卖自夸起来了？”
“我还没找过你的麻烦呢，竟然敢对我的女儿……”
“说的好像你真的在乎一样，这个世界上除了深渊让你真正在意以外，你真的在乎过什么吗？"
“我还很在意你。”
“我谢谢你啊，再见，不送。”
林澄没好气的转过身，继续玩他的游戏，而他身后的路铃铃打了个响指，片刻后便消失了在空气中。
……………………………………
路铃铃回到家的时候，路潇潇正躺在沙发上，眸子望着天花板发呆。
路铃铃换回居家的长裙，坐在客厅的桌边，开始以空间的力量灌注进联盟的戒指里，制作储物戒指，而路潇潇一动不动，直到路铃铃开口，“小澄呢？”
“他回家了。”
“你喜欢他？”
“他是我男朋友，我为什么会不喜欢他？”
“你以为你能瞒的过我？”路铃铃转头，温柔的凝视路潇潇的眼睛，路潇潇愣了一下，缓缓坐起，想要辩解却又无力反驳，最终低下头，“你怎么知道？”
“眼神。”路铃铃简单的回答。
“眼神？”
“是啊，你看他的眼神不像是那么喜欢，他看你的眼神也不像，或许你们关系暧昧，但绝对不是恋爱中的情侣。”
路潇潇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路铃铃反倒觉得有些玩味，“心情不好？”
“没。”
路潇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袋乱糟糟的，好像从那天起她就一步步走进了一个陷阱之中，可当她真正坠入的时候，才发觉分明是她自己要一步步往前走的。
“恋爱中占据主动权是很重要的事情哦。”路铃铃漫不经心的说着。
“他对我好像……没那么大兴趣……”
“会不会是因为你太过于主动了呢？”路铃铃侧过头，“有的男人就像是贱狗一样，你对他越好越主动他越是不在乎，但如果你对他显得不屑一顾，就会让他感到不安，下意识的想要讨好你。”
路潇潇愣神了好一会儿，她缓缓抬起头，忽然想到昨晚……或许正是因为昨晚她脑袋乱糟糟的，好想有人陪在身边，所以才会显得那么主动，所以才变得这么被动，患得患失。
“你不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路铃铃看向路潇潇，“你是我的女儿，但并非我生命的延续，也并非我理想的寄托，你是独立的个体，你想做什么那是你自己的决定，我所能做的无非是给出我该有的建议，但没法组织你做真正的选择……之前把你停职，是因为作为联盟副首领，这是我需要做出来的决策，昨晚林澄说的在我看来挺好的，但现在的联盟的理念却不是这样的。”
“派系斗争吗？”
“算是吧，没办法，我和真正掌权那位的理念不同，但他在议员中的得票要比我多的多，他的牌太多了。”路铃铃耸耸肩，表情却很轻松，“但我有张王牌。”
“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的，这还不是你要关心的事情。”路铃铃坐到了路潇潇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先打起精神来吧？不过是一个敏感迷茫的小男孩而已，我相信潇潇可以拿下他哦。”
………………………………
傍晚。
林澄晚上要出门一趟，酒吧驻唱老杨最近嗓子发炎请假，他得去那家酒吧驻唱，最近都好久没活了，难得找点乐子，出门的时候窗外下着小雨，林澄带着那把许挽月给他的伞，出发。
半小时后抵达酒吧，这才不过八点半，酒吧里此刻却密密麻麻的坐满了客人，真奇怪，今天明明是周三，生意却好的过分。
坐在桌上无聊刷手机的林澄才忽然看到那条新闻，那位几张专辑火爆大江南北的超人气偶像江泠雪，最近有一个随机驻唱活动，晚上会随机出现在A市的livehouse里唱两首歌，唱的据说还是专辑里的新歌，是她这次出演的电影里的配乐，电影还要过两天才上映，算是为电影预热吧。
怪不得这么多人，估计都在期盼着她出现。
江泠雪最开始出名和她唱歌没任何关系，完全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身材纤细，白瘦高挑，人设是冰山女神，大概是习惯了偶像各种甜美卖艺，她的另类就显得尤其有趣，因此男粉女粉都挺多的，后来有人给她写了几首传唱度很高的歌，硬生生买各种流量砸出来的偶像。
赫赫，德不配位！
林澄不怎么追星，也不懂现在追星的年轻人，新闻看了一眼他就关掉了，脑袋却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总想起昨晚在微弱灯光下，路潇潇抱着腿，眸子认真望着他时候的样子。
看不清的眼神，但好像隐约记得她绷紧的足趾，路潇潇的舌头好滑，像是融化了一点的小布丁，抱起来的时候身上有香香的味道。
但是睡觉的时候就又听到她说，如果明早离开的话不要叫醒她……赫赫，用完就丢的无情女人。
林澄本来还打算早上起来给她煮碗面。
…………………………
林澄抱起一瓶啤酒喝了一大口，还有一会儿才到他上台唱歌的时间，他刚拿起啤酒喝了一大口，对面空荡荡的座位此刻却多了个人。
“嗯？”林澄歪了歪头，笑起来，“这么巧。”
路潇潇拿起他桌上的啤酒，用开瓶器打开，喝了一大口，“我来碰运气见见江泠雪。”
“嗯？”
“前面几家酒吧她都去过了，今晚她大概率会来这里。”
“喔……”林澄把桌上的一幅骰子推到她的面前，“玩会儿？”
“不玩。”路潇潇把骰子又推回去，“今晚不想喝多。”
“啤酒而已诶，好弱。”
路潇潇把眸子重新望向人群，没回应林澄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