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另一个世界里的典故,温酒斩华雄的关羽一般,当天晚上,准备完毕的克罗斯骑士团便从都城出发,赶往了离都城最近的,被叛军占领的城池。
于是便势如破竹。
等到真的交手的时候,瑟罗尔才发现,这支叛军并不是什么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正规军队,真的打起仗来,他们进攻的策略就像是过家家一样,和自家训练有素的骑士团根本没法比。
就像是一个手握炸弹胡闹的小孩一样。可是,就算再是小孩,他手里的炸弹也不会因此而失去它原本的威力。
这让瑟罗尔更加疑惑,反叛军的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们也不是没有捕获过俘虏,可是每个被抓到的反叛军,口中嚷嚷着的都是“这是神明赐予的力量。”,“我主庇佑,我们的胜利是必然的”……诸如此类的胡言乱语。
很快瑟罗尔就明白了,这些人并不是嘴巴够严什么都不说,是他们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这些反叛军,简直就是被灌输了极端思想,又手持大杀伤武器的……暴民。
可是,这并不影响瑟罗尔率领骑士团一路击退反叛军疯狗一样的攻势。
克罗斯骑士团凭借着训练有素的配合,还有实打实地牺牲,一路将叛军重新打了回去,当然,这也注定骑士团的伤亡惨重。
等到卡纳城一战的时候,反叛军和骑士团都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都只剩最后一搏的余力,于是卡纳城便成了这场内战最后的舞台。
不过瑟罗尔不怕牺牲,这已经是最后一战了,反叛军和克罗斯骑士团在卡纳城内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直到天明至暗,天黑复明,卡纳城内的厮杀声消失了。
迎着升起的朝阳,在已成废墟的城主府内,只有瑟罗尔和反叛军首领两个人还活着。剩下的尸体,亲密地在血色的土地上依偎在一起。
结局已定。
二人身上都带着致命的伤口,反叛军首领的腹部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湿,瑟罗尔胸前横着一条狰狞的伤口。
不过至少,瑟罗尔还能倚剑站在那里。
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反叛军首领,瑟罗尔举起了手中的利剑,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你们的背后,到底是谁?”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反叛军的首领笑了。
他扬起那只已经断掉的胳膊,疯狂地嚷嚷了起来。
“我们的背后没有别人!只有我主!我主赐予我们改变世界的力量!”
“现在归顺我主!你们还有被原谅的机会!”
瑟罗尔死死盯着首领的眼睛,那里没有对死亡的惧怕,只有疯狂。
这样么,瑟罗尔心想,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只可惜瑟罗尔已经没有再斩下对方头颅的余力了,于是手中的长剑送出,精准贯穿了首领的心脏。
也算是,完成了当时在王宫之内的承诺。
随后,跟着反叛军的首领一起,瑟罗尔也倒在了地上。
直到这里为止,瑟罗尔所讲述的东西,和罗娜了解到的历史,还没有多大差别,只不过瑟罗尔的讲述更加详细而已。
可是,听到这里,罗娜还是不明白,这和瑟罗尔做出这样的行为有什么关系。
可是此时瑟罗尔已经停止了讲述,她正捂着自己的脑袋坐在那里,似乎有些头疼。
“闭嘴!我做什么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瑟罗尔突然怒吼出声,就像是在和什么人争吵一样。
大口喘气之后,瑟罗尔平静了下来,重新抬头看向了罗娜。
“我只是讲了一些必要的背景罢了,接下来,就长话短说吧。”
“内战结束后,我在卡纳城停留了有两个月才返回都城,其实并不仅仅是因为要处理残留的事情。”
“最后那一战,我受的伤很重,甚至我都觉得我要挺不过去了,每晚躺在病床上,我都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的痛苦。”
“可是我不能死,”瑟罗尔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内战刚刚结束,凡赛提国处于内忧外患的状态,我们承受不起再来一次内乱,或者其他国家的趁机来犯了。”
“如果我死了,国内的人心就会乱,那个结束内战的克罗斯骑士团将不能继续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
“所以……”瑟罗尔深吸了一口气,“我,找到了一种方法,一种可以活下去的方法。”
“用满足条件的人完成仪式献祭,就可以……”
瑟罗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是罗娜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罗娜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真相。
“所以……您绑架了城里的人,是为了献祭他们么?”
瑟罗尔并没有回答罗娜的问题,而是抱着脑袋坐在那里。
“你左右不了我!说出来又如何?这是我自己的决……”
又是突如其来的大吼,瑟罗尔此时的状态看起来甚至带着些许癫狂,和平时那个和蔼且平易近人的城主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眼前低下头,让人看不清面貌的瑟罗尔,罗娜甚至都觉得瑟罗尔可能有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
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瑟罗尔。
不过很快,瑟罗尔重新站起身,只不过罗娜总觉得瑟罗尔的眼神变了。
变得冰冷,让她感到陌生,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对,”瑟罗尔冷漠地开口了,“就是这样。”
“我当然不怕死,可当时的凡赛提国不能没有我,内战之后的局势混乱,需要有一个人稳住人心,仅此而已。”
“所以当时甚至连我受伤的消息都没怎么传出去过。”
罗娜愣住了。不仅仅是因为真相,而是她从没想过,自己敬重的瑟罗尔大人会做出这样的事。
为了保全自己而牺牲他人,这是违背了克罗斯家族的家训的。
“可是,可是……”
被绑在架子上的罗娜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信仰崩塌给她带来了强烈的情绪波动。
罗娜还没有组织好自己想说的话,只听“啪”的一声,右手被束缚的感觉像是绷紧又扯断的皮筋一样,彻底失去了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