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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爆炸产生的烟灰与气浪激起的粉尘在把人呛得喘不过气的同时,也让周围变得无从看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马车,爆炸......

明明是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在木祈言的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不是眼前的画面。

“但愿洛昕真的在庇佑我们——还算幸运,看起来你没事。”

原琉曦半蹲在少年的身边,所以能很清楚的看到她原本整洁白净的白袍上,裂开了好几个口子。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因此而受伤。

“原琉曦小姐......”

“如果有说话的力气,那最好一并省下来。”

“诶?”

“因为接下来,想要活下去就是一件比较费力的事情了。”

原琉曦发表着让人瞠目结舌的言论,接着做出了让木祈言更心惊肉跳的举动——从被白袍掩盖着的后背抽出了一柄——

弩。

横弓着臂,施机设枢,前弓一尺,但却无加弓弦与载箭。

一把连弦都没有的残次弓弩,要怎么作为自保的武器?木祈言不晓得原琉曦有何打算。

“接下来对你来说可能比较......玄乎无际,不过这已经算是秦央的日常。那么——打针时间到了。”

也不知道患者是谁,只见原琉曦单手持弩,曲肘夹住枪托,毫无波动地扣下扳机。

原本既无弓弦也无箭矢的残次弩上,竟然应原琉曦的动作出现了变化。

微微散发光芒的长线连接弓萧两端,化作弩弦。

而竖直的光弦则形作利箭,搭装弩弦之上。

听着此起彼伏的怪叫与弩箭破空发出的「嗖嗖」响声,木祈言隐约能看见那些想要从烟雾之中冲过来的人影,在原琉曦手里那喷划着闪光的神奇机弩之下,一个一个一个地扑倒在地。

“后退。”

原琉曦说着,语调就像是艾灸扎针前,叫病人放松时一样。

平静,而且从容。

尽管在发抖,但是本能还是驱使着木祈言的双腿移动。

木祈言后退一步,端着箭弩一直朝着前方扇形范围扫射的原琉曦就跟着后退一步。

直至木祈言从刀兵与飞箭交杂的喊杀之中,辨识到浪潮声。

回头,发现身后的视野忽然间开阔明朗起来——是一片蔚蓝的大海。

“停下。”

根本弄不清当前状况的木祈言,竭尽全力地控制住自己因为害怕而想要喊出来的冲动。

在原琉曦叫木祈言停下后退的脚步之后,他又朝着原琉曦贴近了一步。

“就呆在我后面,别乱动。”

似乎是因为察觉到了少年的极度不安,原琉曦一手把他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然而不只是这样,下一秒木祈言才知道,原琉曦让自己躲在她的背后,是为了减少需要遮挡保护的面积——

从慢慢变得稀薄的烟雾中,木祈言看到,灰蒙蒙的那一侧,有好多以奇怪姿势站立着的人影。

刀,剑,弓......每个人身上都拿有武器。

忌惮于原琉曦手中的光弩,雾中的人群没有贸然上前,而是先由弓箭手发起攻击。

随后搭弓上弦的连环作响,「嗖嗖嗖」一连串没有人愿意去理解的死神音讯,就这样从木祈言的耳朵硬生生塞进脑袋里。

不断冲击着理智的连响,在这一瞬间让少年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现在正躲着,躲在原琉曦的身后......

(那些飞出的箭矢在射中我之前,会先打在原琉曦小姐的身上?!)

产生了如此想法的木祈言失声喊道。

“原琉曦小姐!”

“放心,没事。”

听到原琉曦的声音后,木祈言才惊奇的发现,明明是朝着这边放箭,却没有一支箭穿射到面前。

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原琉曦先前所说的,比较「玄乎无际」?

一轮长时间不间断的扫射之后,对方停止了继续放箭,显然是发现了单纯的箭袭作为进攻手段毫无效果。

但是木祈言知道,远远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

他和原琉曦站在原地,对面烟雾中的一群人影也没有过来。

双方僵持着,直到烟雾慢慢散去,木祈言才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是一群清一色身着黑衣的男人,与其说是黑衣杀手,不如说更像抬棺的丧葬队伍。

“不痛快,太不痛快了!讲道理啊,败输之徒,就跟输光了那就从桌子上滚出去一样,本该是死掉的人,乖乖从世界上消失就好,为什么非得闹出这么多大麻烦来?很累的你知不知道?啊?!”

撑起大嗓门说话的男人,从黑衣的「抬棺队伍」之中走出来。

和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有些不相对应,此人一脸焦虑地看着木祈言和原琉曦。

“禁视闻言......”

木祈言从原琉曦的口中,听到她低声念出洛昕曾经提起过的组织。

但紧接着,女大夫又放开了嗓门:

“——我当又是哪个失心疯的家伙,原来是銮把点啊。”

她一暂放下手中的弓弩,叫出了对方的名号,慵懒的表情上无处不在透露着鄙夷的态度。

“想不到居然会碰上认识我的人?这位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你不认识我,但是托你的福,好几个原本还可能有救的家伙从我的手上给送走了......这下好了,因为没把那几个伤病号救活造成的名誉损失,就由你来赔偿吧。”

冷不丁地,原琉曦又抬起了刚刚放下,偷偷积蓄了意能的弓弩,扣下扳机对着銮把点的眉心毫不留情地发射。

然而,令木祈言无法理解的场面再次出现——肉眼完全捕捉不到的流光飞矢,竟没有一支命中。

“喔......不好不好,今日的「豹子」次数还不能用完......看样子,你还真是位暴躁的小娘子啊。”

虽然没有被子弹击中,但是原本想要往前走接近我们的銮把点还是在原琉曦的枪火恫吓之下退回了黑衣众之后。

“暴躁......吗?曾几何时,经常有人这么评价我,不过我不喜欢。显然你也是不太会和女士打交道的渣滓。”

代表了原琉曦情绪的一梭梭光箭再次从弩机里窜出。

在除了立在岸口的灯塔以外便再无物遮掩的平坦沿海大道上,黑衣众之中的正常人喽啰全都应声,像是被扎穿的稻草人般,倒在血泊之中。

不过仍有像是銮把点那样无视了流矢的人存在,他们抵挡住了倾泻的光箭。

“哈哈哈哈,但是我很中意你的暴躁!有多少箭,有多少本事,全都使出来!你们就尽管挣扎吧!看看你们还能挣扎到几时!”

狂妄的吼叫在飞箭划破空气的背景音之中听得格外的清楚。

明明叫做銮把点的男人身处距离百步之外,木祈言却有种犹如贴身于虎牙边才会感觉到的不寒而栗。

銮把点终于还是展现出了他那狰狞的面孔。

狂喜、愤怒、懊恼以及憎恶像是大杂烩的锅料全部糅合进了他的脸上。

即使听不懂他们刚才的对话之中到底说了什么,

但是,木祈言还是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銮把点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

杀掉自己和原琉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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