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知道，梁效是否真的是灵云宗的弟子，如果是的话，又为什么会选择背叛。
梁效沉默不语。
他缓缓合上眼睛，收敛住激动的情绪。
“我们以后在战场上就是敌人了，”梁效冷冷地说道，“何必多费心思去了解敌人呢？”
楚源叹了口气：“战场上是敌人，现在也可以暂时做朋友啊，敌人是立场决定的，朋友却是性格决定的，不是吗？”
梁效转过头，打量着楚源。
他的眼中绽放出别样的光采。
“你是第一个愿意听我吐露心声的人。”
梁效严肃地说道：“我对你表示感谢，可是……原谅我不想说。”
看到楚源露出不解的神色，梁效平淡地说道：“你如果走过我的人生，也不会愿意去回忆那些黑暗过往，因为一回忆起它们，你就会痛苦，就会暴躁，就会恨不得做出些冲动的举动。”
“我不敢回头看，只敢往前走。”
梁效的话带着刺骨的寒意，刺痛了楚源的心灵。
他能感觉到，梁效说这些话时所蕴含的愤怒。
特别是最后的那句“不敢回头看，只敢往前走”，他清晰感觉到了梁效话中的凄凉与决然。
“好了，”梁效将箩筐递过来，道，“冰云石我已经装满了。话说你们没有储物戒指吗，为什么不把冰云石放在那里面。”
“我的储物戒指是火属性的，不能容纳冰云石。”楚源说道。
这个世界的储物空间价格都是很昂贵的，楚源也只有一个火属性的储物戒指。
“哦，这样啊，看来你是火属性的修行者喽！”梁效打趣地说道，“就是那种对魔族拥有致命杀伤力的火属性。”
火属性的修行者确实对魔族有天然的克制作用，火焰会自动对魔气进行消融，效果显著。
“属性之间的克制作用太微弱了，孰强孰弱，还是要看个人的实力。”楚源说着，接过箩筐，极其顺理成章地将其放在柳玉希的背上。
柳玉希立即投来了幽怨的目光。
楚源只当作没看见，面向梁效，真挚地说道：“那我们走了，谢谢你的帮助啊！”
“不用谢。”
梁效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你刚刚说得没错，战场上的敌人是立场决定的，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但是否能做朋友则是性格决定的！”
他伸出手，道：“交个朋友呗！”
楚源犹豫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
……
无论是楚源，还是梁效，其实都看透了对方的大部分底细。
楚源自不必说，他有时空穿梭帮忙探索情报。
梁效也不是寻常之辈，他早都通过诸多细节看出楚源是灵云宗顶尖弟子的身份了。
他们本该是不死不休的敌人，现在却相处得异常和睦，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再见，我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就先走一步了。”梁效略带歉意地说道。
随后他孤身一人，走入了远方的风雪。
沉重的脚步带着一串足迹，延续到看不见的拐角。
许久许久后，楚源拉了一下愣神的柳玉希，道：“你在想什么呢，愣着不动？”
“师尊，他是谁啊？”柳玉希指着通向天际的遥远孤影，好奇地问道。
“魔族之人。”楚源吐出了四个字。
“啊？”
柳玉希缩了缩脖子，显然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回答。
“好了，我们也回吧！”楚源拍了拍箩筐，道，“冰云石都收集满了。”
“哦，好。”柳玉希呆滞地答应了一声，还没从先前那句话的震惊中缓过劲来。
……
回到宗门，楚源立刻前往任务亭，将冰云石交到掌管任务布置的九长老手上。
九长老是个面色苍白的老人，身披紫色长袍，干练地收拾着箩筐中的冰云石。
“一百五十二块下品冰云石，三十七块中品冰云石，十一块上品灵石。”九长老清算出账目，“一共奖励四万六千贡献点，分你四万，分给柳玉希六千。”
楚源坐在九长老旁边，道：“给柳玉希多分些贡献点吧，去这一趟她出力更多。”
“也行，”九长老将冰云石统统收入储物空间，道，“那四万六千贡献点，给你们两个各分两万三千吧！”
“嗯。”楚源满意地点了点头。
柳玉希刚进入灵云宗，还是需要足够多的贡献点支撑着购买一些修炼资源和灵石。
“你还有什么事吗？”九长老瞥了眼站在原地不动的楚源，问道。
“没什么事，就是想在你这边打听个人，”楚源朝九长老这边靠了靠，小声道。
“什么人啊？”九长老好笑地说道，“你这种没什么好奇心，只顾修炼的人也会对其他人产生好奇了？”
楚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长生路的典型，何时有人能引起他的兴趣了？
“没开玩笑，我确实想从你这边打听个人，”楚源道，“这个人叫做梁效，是个身高比较低的男孩，他以前是不是灵云宗的弟子……”
九长老在听到“梁效”二字的时候，挂在嘴角边的笑容僵住了。
“你打听他做什么？”九长老不着痕迹地问道。
楚源平静地说道：“这不是在路上遇见他了嘛……”
“你在哪遇见的？”九长老砰的一下站了起来，催促道，“快说，他可是我们宗门潜逃多年的恶人，多少年了，一直没有关于他的消息。”
楚源暗叫一声不好。
这九长老显然是动了要出兵剿杀梁效的打算。
结合他方才的神态变化，楚源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个梁效确实和灵云宗有些瓜葛。
“我是在路上遇见了一个人，”楚源打着马虎眼道，“他给我说灵云宗之前有个弟子叫做梁效，后来成为了叛徒，还成功躲过了灵云宗的追杀云云，我不就有些好奇嘛……”
楚源没有和九长老说实话。
原因很复杂，一方面是梁效身上的秘密还没被挖掘出来，靠宗门的力量剿杀，行动太草率，容易出现变故；另一方面是如果宗门围剿梁效没能成功，梁效可以极其顺利地将泄密人锁定在他的身上，到时候他会被梁效仇恨，进而引发魔族的重视。
他不愿意冒这种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