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诞逃了,尽管过程有些狼狈,但她还是有惊无险地逃了出来。

本地官兵的德性她很清楚,自己被他们拖进草丛意图不轨的那段戏码也确实是她故意配合着的演出,虽然后续发展和她想的不大一样,但那没关系,结果没错就好。

十分令他欣慰的一点是,即便是到了新的身体里,她的一些与生俱来的天赋也没有消失。

比如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同时催眠蛊惑两个人,周围人越多她的存在感就越低,行动力与专注度极强等等,这都为她方才的金蝉脱壳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唯一有点遗憾的就是,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弱了,但凡她用的还是曾经的那个身体,那她根本没有跑的必要,一个狂化就能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不过说起这个狂化嘛......

换上了官兵外衣的独孤诞低下头来仔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虚握成爪,然后再释放肌肉控制......

“次奥.....”

果然后天修习的功法无法随着变身一起带过来,那这就麻烦了,没有武力在这江湖上可怎么混?

要不重新学一遍?

这个念头只是一产生便被她打消了,那本书上的修炼步骤太过残忍,她当初不过是坚持了十几页就顶不住了,然后才有的那一身极难控制的杀戮邪法,她可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抗住反噬的,那么痛苦的回忆,她才不想再体验一遍。

想到这,独孤诞的嘴角突然微微上扬。

那个笨女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了,好像还不知道自己那具身体的副作用吧?

没事,她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嘿嘿.....

“.......”

刚幸灾乐祸没两下,独孤诞突然就变脸了。

淦哦,那可是自己的身体.......

不行,得尽快给他找到!

念及于此,独孤诞毅然决然地翻进了青源镇边缘的一处宅院里。

她得先换身衣服,这身官皮走在路上可是比她的原皮显眼多了......

............

............

“就特么你叫独孤诞啊?”

望着挂网里吊着的独孤婵,树下的众村民当场就是一阵狂喜。

猎山鸡的陷阱,居然能抓到这么大的一条鱼,这让他们怎么冷静得下来?

一万两银子啊,一万!他们一生一世也花不完啊!

“我不是....你们抓错人了.....”

独孤婵面子上很是挂不住,以往他都是用神识探路的,虽然如今的神识能力大不如前了,可基本的感知能力他自诩也是有的,却没想到他才从飞鱼岭出来没多久,就啪的一下踩中了猎户的陷阱,然后居然还挣脱不出来,硬是被挂了大半天才叫人发现......

“嘿!放屁!你小子不老实是吧?你看这是什么?俺特意从集上撕来的!”

一位村民当场扬了扬手里的悬赏布告,独孤婵目前这具身体的样貌,是完全和布告上相吻合的。

但是独孤婵却是一万个不乐意。

凭什么啊?凭什么他独孤诞走在闹市里都没人能认出来,我在野林里中了个陷阱还能被第一时间发现?

而且凭什么我要因为那家伙的罪过来承担这一切啊?

“我们只是碰巧长得很像.....我根本不认识他.....”

独孤婵并不擅长说谎,所以一张嘴就是漏洞百出,“我不认识他”这几个字实在太刻意了,百姓耳熟能详的一大祸害,你说你不认识,这不扯呢么?

“别跟他废话了,爷们们,咱见者有份,把他送到州府后,赏银我们平分,没意见吧?”

“好!”

“俺同意!”

周边的一群男人纷纷出声附和。

“那都来搭把手,有家伙的抄家伙,咱走小路,少则两三天,多则七八天,别让别人发现了,回家去准备好盘缠干粮,切莫走漏了风声,否则别怪到时候分钱的时候没你份,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

“得嘞。”

......

于是乎,独孤婵就这么被用一根粗棍子抬了起来,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晃晃荡荡地朝州府的方向赶了过去,为了不让他发出什么动静来,村民们还贴心地往棍子的两边拴上了两条臭咸鱼,那酸爽的味道熏得独孤婵连呼吸都成了折磨。

的确,独孤诞的这具身体肉身强度很是不错,然而在这个世界里,他并没有达到多么离谱的强度,在独孤婵看来,即使是全盛状态下的独孤诞,也不过是个练气期两到三段徘徊的小小修真者,这实力搁玄幽宗连给外门弟子看大门当杂役都得多送几个果篮才行,具体能不能成还得看水果甜不甜,然后回家等消息,并且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什么下文。

他凭一己之力剿灭整个飞鱼岭的土匪都得费那么老大劲,又是狂化又是失去理智又是腰酸背痛的,能指望他在被挂网套住的情况下比这十来个成年男性村民强多少吗?要知道那不过是曾经的独孤婵动动手指头的工作量。

面对这种情况,独孤诞本人或许有办法,但现在的独孤婵是真没招。

所以他除了认命和暗骂独孤诞,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这破网怎么这么难拆啊?!!

这咸鱼为什么能臭成这样啊?!!

为什么要走这种破路啊?!!!!!

这是应澜尊者对这个世界的新的认知.....

在独孤诞倒霉的同时,独孤婵也在倒霉,并且果真如独孤诞所想的那样,祸不单行,他滥用狂化的后遗症就这么乍现在了独孤婵现在操控着的身体上。

困倦与饥饿如潮水般涌来,这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顿时将独孤婵的心情搞得一团糟,心都不是自己的心,源于意识的那点忍耐力自然是没办法和铺天盖地的负面情绪相抗衡的,很快,在愤怒情绪的加持之下,独孤婵的脑海中开始释放出种种不好的念头。

为什么他们不由分说就要把我抓起来?这般羞辱与我?

就算这具身体曾经造成过百般罪孽,那也不应该由他们来定罪吧?谁允许他们滥用私刑的?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杀杀杀杀杀杀.....

一个声音响起后,其他声音紧随而至,若不是独孤婵原本意志足够坚定,恐怕在第一时间就被蛊惑了。

不行.....不能这么莽撞.....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不可擅动杀心.....

独孤婵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但那种意志很快竟有些不耐烦了。

他现在都这个模样了,还有什么心思管别人?

不去与他们对抗,难道要任他们把自己送到官府那里给人宰割吗?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平心而论,他认为“独孤诞”就算是被官府定罪处死,那也是罪有应得,可关键是,这事就这么巧合地摊到了他的身上,那他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不配合吧,他的良心道德在这一块根本说不过去,他也没办法真的对这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动手。

可配合吧,凭什么别人惹的祸要他来受罪?而且他还有要事在身啊,他还要想办法回玄幽宗助力宗门复兴啊!

正当独孤婵百般纠结之时,队伍的前方出现了明显的异动,一位猎户匆匆跑了回来,与村民们低声交谈道。

“兄弟们,前面有当兵的,人很多,二三十个,我们往回走吧。”

“啊?后面是荒地啊,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我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被当成土匪割了脑袋怎么办?”

说这话的人声音明显在发抖,似乎是感受到了恐惧。

“不至于吧.....当兵的也分好几种呢,我们就这么过去.....应该没事?”

“不至于你姥娘啊!隔壁村柱子大爷不就是这么走的吗?你忘了啊?他在渠里挖野菜,人家当兵的手上缺个脑袋邀功,顺手就给他砍了!”

“对啊,没听说前几天扶风城有造反的吗,那帮逆犯被官兵追得满地乱跑,现在正是动荡的时候,你是真不怕死啊?”

“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你们说怎么办嘛?”

“玛德,要不干他们一票得了,反正这帮当兵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去尼玛的,想死别拉着我,人家手上有刀身上有皮甲,你有什么?你这小身板够人家一刀的?”

“兄弟们,听我的吧,这一万两银子咱不要了,咱就当是抓了悬赏犯去找他们报官的,破财免灾吧,一会多说点好话,好死不如赖活着,保条命也比在野地里被马蹄子踩死强啊。”

“我同意....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只有这样,兴许能活....”

“你们咋那么烂怂呢?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你怕他们作甚?你要是打得凶他们不就吓跑了?”

“去去去,你要是想打自己打去,别坑我们,一会我们都过去,你一个人往回走吧,当你的大英雄去吧,就剩张嘴能说了.......”

“走就走,一群怂泡!”

队伍中产生了分歧,除了一名村民扛起锄头向后走去,其他人全都一边祈祷着,一边将独孤诞带到了那支意外出现的地方军小分队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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