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赛伊斯……你……怎么……”

她眯着眼看着我，一言不发。

“……不说这些了，快，司晨她的状态很不好——”

“她已经死了。”

“你快来帮我把她送回——”

“她已经死了！你还要我说多少遍？”

我大脑一阵眩晕，“……死了？”

“她为你挡下了直逼心脏的一击，你没看见吗？她吐的血都是黑色的，而且，刚才的攻击里混合进了【失格】的力量，伤口无法治愈，无论怎样，你要接受这个事实，司晨已经死了。”克鲁赛伊斯冷冷地说。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我感觉脚下像是踩着棉花一般，轻飘飘的，没有实感，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可是这梦怎么都醒不过来，像是只会在小说中看到的剧情，可是我比谁都更加清楚地明白，这就是我的现实。司晨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我失败了，我又失败了，我又失败了。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

克鲁赛伊斯看着我。此刻，我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的光亮。

她咬了咬嘴唇，“你没有猜错。”

这时，我看见从克鲁赛伊斯身后走出来了一个女人，粉色的长发，是达瓦里安。

“果然呢，我就知道你不会那样子就安生了。必须除掉你，我们才能高枕无忧。”她说，“动手吧，克鲁赛伊斯。”

“……”

“你还在等什么？”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她。”

我看了眼克鲁赛伊斯，“你为什么要背叛？”

“我一直都不是你们这边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威廉。”她说，“但是，得多谢你把我放进【失格】中了。”

“……没能及时接回你，是我的错，可是我是为了救你。”

“问题不在这儿！”克鲁赛伊斯大喊起来，“……我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我明白了，我一直合作的人，居然是杀死威廉的凶手！”

“……我没有杀他，我就是威廉。”我说，“这是个复杂的故事，克鲁赛伊斯，如果你可以听我讲的话。”

“我不会听的。我知道你要跟我讲什么，你无非就是要说，你拥有着他的记忆，你就是他，然后跟我扯那些记忆才是决定一个人是谁的狗屁理论，”她大声说道，“但是我只明白一件事情，威廉死在你的面前！”

……

……

“哈？你说什么？”我有点惊讶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伊里奇。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透过窗户映照进来，在屋内洒下点点光辉，温暖洋溢在房间内。

“我说，你会有一个女儿。”伊里奇看着手里的文件，头也不抬地说道。

“放屁，这不可能。”

“别这么急着否定吗。”他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笑了笑，“而且，跟据我的预测，她还会拯救新世界哦。”

“旧世界还没垮台呢，就开始考虑新世界的事情了。”我冷笑道。

“是有点早。”

“况且，我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不好说哦，既然我预测到了，就说明你一定活到了那会儿。”

“……你也少用你的能力，你得把重心放在创造新世界上吧。”

“偶尔一次无所谓啦。更何况，你难道不好奇你女儿长什么样子吗？”

“一点都不好奇。”

“欸，我还以为你一定想着要看一眼的来着。”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走开了。女儿，我？怎么可能！

但是过了一会儿，我又走了回来，找伊里奇要了照片。

照片里的女孩长的和我很像，她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脸上带着笑容。

“就这一张？”

“能预测的具体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大多就只有大概的趋势了。”

我仔细地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那女孩的笑脸看的我越来越恼火。

“无聊。”

我把照片扔到另一边，走了。

晚上回到家，我把今天的实验报告拿出来仔细核对，最近【狂潮】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了，似乎是因为主世界的波动太大，【狂潮】似乎有着大规模入侵主世界的可能。这种现象还没有命名，我心想，但其实我已经想好一个名字了。

就叫它【失格】。

看了一会儿后，我感到有点饿，打开冰箱想看看有什么吃的，可是冰箱里面空空如也，我只好勉强地穿好衣服，走去商店买点吃的。

晚上十点左右的商店，一般都会有卖不完的特价产品，这种时候去抢产品是再好不过的了。二十块钱的熟鸡肉？买了。一盒西瓜才卖十五？买了。饼干特价十元十包？买了。我熟练地把喜欢吃的东西扔进购物篮。当我走到冷藏区的时候，我看见了小孩子吃的儿童奶棒。

要不要买点这个呢？很便宜啊，毕竟——

我用力晃了晃头，该死，我在想什么啊！

可接下来的事情简直是有点魔幻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梦见了那个女孩，我甚至还很开心，想到她就笑出声来。生活中到处都是她的影子，买东西的时候能想到她，吃饭的时候能想到她，睡前必须想着她，不然无法入眠。这时候我才发觉，我已经被那个孩子绑架了，或者说，我爱上那个孩子了。只因为她是我的孩子。

我是一位母亲了。

我去找了伊里奇，他似乎早就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我不知道是他故意让事情发展成这个样子的，还是什么其他别的，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在伊里奇的帮助下，我的死刑被延缓执行了，条件是我必须帮助他们进行有关【狂潮】的科学研究，我的生活本来毫无意义，直到这个孩子的出现，她改变了一切。真的很奇怪，我甚至没有亲自和她见过，但是透过一张照片，我就能感觉到她，仿佛我就在她身边，或许是因为我经历过时空技术的改造？无法验证，但是她就是我的一切，我的灵魂。为了她，为什么都可以做。

但是已经晚了。

又过去了一年，在这一年里，伊里奇的病症越来越重，甚至到后来只能躺在床上了。我工作完成后经常去医院看他，他总是笑着，从不埋怨什么。这让人忘记他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人。

龙和汩特梅伊也经常来看伊里奇，他俩前段时间结婚了，我和伊里奇还出席了婚礼，那晚汩特梅伊穿的非常漂亮，她的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色彩。

“没时间了。”伊里奇经常这么说。

按照我的推算，这个世界只剩下大概一年多的时间，魔力就会完全枯竭，就会被【狂潮】吞噬。可是我们的新世界搭建工程还没有完成，关键的一项技术甚至至今还未取得进展。外面的民众死了一批又一批，街面上抗议的人越来越多，经济崩溃，治安混乱，粮食歉收，到处都陷入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