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代的资料全都在我这里。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些,碧他们没有拿回来的部分…相对地,我希望您能把那具残骸借给我。』
『你说的资料,我究竟要怎么信任你?』
『我已经带来了。』
『我自己会想办法离开,剩下的,就不劳您费心了。』
那个时候的白涟,用初代的笔记换回了挣扎在死亡边缘的冰霞。
至于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做,少女自己也没有想太多。
一个是初代的笔记在自己这里也没有太大用处,毕竟研究所和实验仪器也已经被销毁,况且现在的冥界除了议事会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具备魂魄改造条件的地方了。
而且拉萨卡下水,之后会更加好办一些。不仅能卖对方一个人情,也能够给自己提供一定程度上的便利。
更重要的是,当时的白涟无法看着冰霞见死不救。
就这样,被魂魄改造技术拯救的冰霞,顺理成章地加入了『白幽』。
然而在少女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不曾提起的疙瘩。
如果碧还留在冥界的话,迟早有一天会迎来与他对立的一面。
她知道,那个人无法违抗萨卡的指令。
她也知道,自己同样无法违抗二代白涟。
毕竟这个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而作为改造魂魄加入『白幽』的自己,早已没有了任何选择。
这一切的转折点,直到那一天白涟与苍炎的会面。
那个熟悉的身影,就跟在苍炎的身后。
并且在前往会议室的路上,也在不时打量着自己。
或许他也察觉到了,多年前真相的后续——
『冰霞…你…』
掀开兜帽的瞬间,熟悉而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
望着那张本不应出现于此的面孔,碧的神色凝固了。
然而她看着他,只是笑。
『你啊,还是一点没变。』
我…没变么?
在那之后的时光里,少女无数次地思考着这个无比抽象的问题。
按理来说,没有签订契约的魂魄,是无法长期维持实体化的。
但如今,作为介乎人类与魂魄之间的存在,只是在鸿利大厦的宿舍中醒来,就能感受到先前从未有过的舒适与归属感。
这便是『魂魄改造』,也是初代白涟为魂魄创造的福祉…
而当时被初代一击毙命的自己,却因为同样掌握魂魄改造技术的二代白涟而捡回了一条命。
想到这些的冰霞,不禁再次对萨卡当年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自己和碧拼命阻止的高端技术,甚至不惜炸毁实验室也要扼杀在摇篮之中的东西…最后竟然拯救了自己。
真是讽刺啊,碧…
自言自语的少女,带着淡淡的惆怅望向窗外。
改造魂魄技术的实现,使得魂魄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更加趋近于人类的存在。
对于这样一项可以说领先了冥界数百年的顶尖技术,不难想象萨卡议事长百般阻挠却又渴望得到的理由。
说来真是可笑,之前的自己和碧,竟然为了这种理由而战斗…
好在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再属于那个地方了。
…
“这是…给我的?”
在那之后的某一日,作为白幽领导者的少女,收到了来自冰霞的礼物。
有些疑惑的二代白涟,不解地看着手中的几个白色灵囊。
这些看上去无比普通的灵囊,似乎带着些许的寒气。
“这是包含我魂之力的冰结之核…同时也有能够充当灵囊,并将魂器转化为冰属性的能力。”
这样说着的冰霞,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眼前的身影。
前不久『殇』的入侵,让白幽的所有成员都感受到了些许紧张与不安。
随时可能重现于生活中的威胁,正在打破鸿利集团这个看似宁静的环境。
对于好不容易得到第二次生命的少女而言,鸿利就是自己不可替代的家。
“您就收下吧,现在这种时候,谁也说不准那些家伙们什么时候会再来偷袭…”
听到冰霞话语的白涟,不由得微微一笑。
眼前的少女,担心着自己的安危。
而且自己,的确有守护鸿利大厦和『白幽』的职责。
“谢谢,我收下了。”白涟带着些许欣慰的笑容,“只不过…为什么要送给我?”
“因为白涟大人的『白涟』,和我的能力给人的感觉很相似…”
说到这里的冰霞,不由得避开了视线。
这样说着的自己,是不是有些自说自话了呢。
九魂的能力,和自己很相似之类的话…
想到自己刚才竟然说出了如此自大的话,少女的脸上就不由得一阵发烫。
然而看出冰霞心思的白涟,却只是温柔地摸了摸少女的头。
“『冰结之核』…确实是无比纯净的能力,能够让人安心,宁静的冰霜之力。只不过真正意义上的『白涟』,恐怕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美好的寓意啊。”
言至此处的身影,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白涟』的白究竟是否代表白色,自己也不确认。
如果真要说的话,应该和『苍劼』的苍白色给人的感觉差不多吧?
那种无力拯救,却又想要放手一搏的苍白与无力…
以及,覆盖在自己记忆深处的『空白』…
正因如此,自己才会站在这里。
初代,白涟…
回忆至此,少女的眼中不由得浮现出那熟悉的身影。
当时给自己以及五大魂魄命名的你,以及看着苍劼一步步发展壮大的你,又是为何会将『白涟』这个名号作为五大魂魄之首呢。
『说起使用『冰结』的魂魄…我在很久之前,似乎和那样的人交过手呢。』
『当时救下冰霞的你,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副表情啊。』
原来这一切,一直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包括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你面前的我,还有这一切,酷似『第二世界』的假象…
“那个时候,故意留给我研究笔记的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借助我的手,将走投无路的少女变成改造魂魄…”
“包括我会在看到冰霞之后和萨卡达成交易,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对吧?”
深吸一口气的白涟,将内心深处的疑惑通通发泄了出来。
然而眼前的身影,依旧平静如常。
“想要知道答案的话,就打败我,取代我…碾碎你面前的一切障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