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援？”
许彤将来龙去脉说清后，苏淼深深地皱起眉头。
女团要请外援？
诚然，如果能直接请到实力不俗的职业选手来帮忙。
前几场比赛的压力恐怕会减少许多。
苏淼在BP和战术布局上的压力，也会降下来一些。
可那就不是女团出道了。
和最初宣传的五人进军职业圈有所相悖。
“这是上头的意思。”
许彤刻意板起脸，声音冷冽：“上头认为凭你们现在的实力，不可能赢下前面的比赛，拿自己的爱好去挑战别人的饭碗，和送死基本没差。”
此时此刻。
许彤和苏淼坐在桌子两端，完全以对立的形势面对着面。
苏淼稍作思忖：“但我认为，目前来说的战力还算充足，而且还有六十天左右的时间，预选赛的敌人也不会强到哪里去。”
“战力充足？”
许彤瞥了眼莉莉安：“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现在只有莉莉安一个人达到了职业水准。”
这话苏淼确实说过。
在最初决定成为女团教练时，许彤作为经纪人过来询问了队伍的状况。
那时苏淼告诉她——目前来说，只有莉莉安拥有真正意义上的职业水平。
剩下四个人，或多或少距离【职业】这两个字有些距离。
许彤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其他四个人完全不可能是其他职业人的对手，是吗？”
“我虽然不太了解这个游戏，但也知道是一个5V5的对战比赛，只有一个人能和有资格和对手同台较量……”
许彤摇摇头：“我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才能赢下比赛。”
这话说得倒也没什么错。
假如以现在的阵容出战，面对职业或是半职业的队伍。
恐怕也只有落败这一个下场。
苏淼很清楚这一点。
所以他没有针对这一点进行反驳，而是换了个角度。
“白小白她们很有潜力。”
苏淼认真地看着许彤：“她们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成长起来不比现在那些在职业赛场上征战的选手差。”
甚至更强。
今天的比赛，让苏淼看到了白小白出色的反应能力。
她能兑现自己的天赋！
很多职业选手都拥有非凡的天赋，但不是每个选手都能将其兑现。
白小白却可以。
在赛场上她不胆怯，甚至可以说从容自如。
第二把选人时，苏淼问白小白是否有想玩的核心类上单。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当前版本不太常见的剑姬。
结果对线直接将敌方上路打爆，而且还是频繁的一打二双杀。
尽管在比赛末期贡献了一波跳刀闪现撞墙+大招空开+和地狱火打起来并被单杀的乐子画面，但整场比赛看下来，白小白的发挥是毋庸置疑的MVP。
苏淼非常看好白小白。
同时也非常看好重新登上赛场，与白小白配合默契的艾琳。
她们有资格，也有能力拥有一个属于她们的未来。
她们不能被替换。
“潜力……”
许彤听到这两个字，一脸平静：“潜力有用吗？现在只剩六十天，六十天后你能将她们的潜力激发出来，让她们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能和职业级的选手同台较量？”
许彤这番话言辞并不激烈。
可她的声音虽然平稳，压力却一点不少。
尤其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彤正注视着苏淼。
她无形中在向苏淼施压。
莉莉安此时坐在苏淼身边，完全和苏淼在同一战线。
在苏淼给出回答之前，莉莉安就已经开口——
“我觉得教练可以做到。”
“莉莉安。”许彤皱起眉头，“我是在和教练说话。”
“我知道。”
莉莉安同样平静地看着许彤：“但我们现在和教练是绑定在一起的，我们是一整个团队……”
话到这里，莉莉安眼神变得低落几分：“彤姐，你以前也说过，我们是一个整体，不是吗？”
许彤脸色微变。
那是她最初召集这几位姑娘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她找到了莉莉安，找到了白小白，也找到了顾伊伊……
作为偶像经纪人的梦想，对她来说，在Speedig成立的那一刻就实现了。
现在的许彤，不过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梦想在奋斗而已。
许彤不自觉地捏紧拳头。
她深吸口气，将过往回忆悉数挥散，再开口时声音低沉。
“莉莉安，我知道你很有自信。”
许彤开始语重心长地规劝道：“但有些事不是自信就能有用的，你必须要为了你的前程考虑，就算不是这样，你也要为其他人的前程考虑。”
说完，许彤微微侧目，看向躲在苏淼和莉莉安背后的艾琳。
白小白同样也被许彤的视线捕获，默默抱起自己的尾巴，瑟瑟发抖。
“白小白就不说了。”许彤长叹口气，“她是个很听话的孩子，你们想让她帮忙，她估计也不会拒绝。”
“但是艾琳呢？”
许彤忽然看向天使小姐：“你们现在连队伍成员都凑不齐，要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们能在六十天后拿下比赛的胜利？”
是的。
苏淼也不可否认，许彤的担心很有道理。
现在队伍都没能凑齐，就想说服别人能够拿下比赛。
多少有点异想天开。
尽管苏淼对之后召集成员的事情有些计划……
但在事情尘埃落地之前，计划也只是计划而已，还没有成为既定事实。
想要说服许彤或是公司上层，单有计划显然是不行的。
必须拿出更切实际的东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
艾琳忽然站了出来。
她有些胆怯紧张地向前走了两步，来到苏淼和莉莉安中间。
苏淼注意到，她头顶的光环色泽变得比之前更光亮了一些。
与此同时，天使小姐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说了一句。
“彤姐……”
她鼓起勇气看向许彤。
“我想打职业……想要成为……职业选手。”
许彤一瞬间愣住。
她感到陌生地看向艾琳。
“你说什么？”
“我说……”
艾琳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一刻，艾琳想起了很多。
她想到了自己十六岁那年的经历。
也想到了自己距职业赛场一步之遥的遗憾。
同时，也想到了今天在网吧里，再次肾上腺素飙升的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令人迷醉。
也令人怀念。
下一秒。
艾琳端正脸色，前所未有地露出肃穆的神态。
正当苏淼以为这姑娘要花掉自己大半辈子的勇气，来一次振奋人心的宣泄时。
“我……”
天使小姐嘴里刚蹦出一个字，就忽然萎蔫了下去。
然后细如蚊声地嘀咕完后面的话：“想打紫叶……”
说完，天使小姐就像没了力气，重新缩回苏淼背后，像个团子似的把自己缩了起来，嘴里还一个劲地念叨：“对不起我太没用了刚才的话全都是我瞎说的你们就当完全没听见不要管我把我一个人丢到阴暗的角落里让我扭曲地爬行就可以了呜呜呜呜……”
苏淼、莉莉安：“……”
这姑娘怎么关键时刻就拉了胯呢？！
艾琳也很无辜。
今天和别人的对话量有点超标。
对她来说已经超出自我极限了。
以前偶像活动的时候，她都是舞台上在那一个人默默敲键盘的那个……
今天超大量的对话让艾琳身心俱疲，实在没力气和胆量再跟许彤表露决心。
白小白蹲在艾琳身边，摸了摸她的光环，当做安慰。
“教练……”白小白看向苏淼。
苏淼接过白小白的眼神，点了下头。
他再次看向满脸愕然，还没完全缓过来的许彤：“彤姐，是这样的，我们今天去了一场比赛……”
苏淼将网吧赛的过程大致描述了一下。
许彤听完，深深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弛。
“你们今天赢了？而且是大胜？”
“是的。”苏淼点头。
许彤想了想：“但那只是网吧赛而已，跟职业赛场的强度能比吗？”
苏淼的回答很实诚：“不能。”
许彤叹了口气：“那就不能作为依据。”
苏淼却补充道：“但这至少说明了，她们有把潜力兑现成实力的可能，我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现在能赢下城市网吧赛前三的争夺战，两个月后就能赢下职业联盟的预选赛。”
许彤刚想说什么，苏淼就又继续给出补充。
“而且，艾琳也答应成为队伍的一员。”
许彤挑了挑眉，心想自己刚才果然没听错。
莉莉安也在旁附和道：“这样一来就有四个人了——我、顾伊伊、白小白还有艾琳，队伍基本已经成型。”
苏淼点头：“而且白小白和艾琳之间很有默契，打上路双人组的话，效果可能会更好。”
莉莉安：“稍微训练一下，应该勉强能应付职业水平。”
……
看着苏淼一句，莉莉安一句。
许彤的眼角微微跳动。
你们俩搁这夫唱妇随呢？
“还有一件事。”莉莉安朝苏淼进行确认。
苏淼点了点头。
他本身不是个特别擅长和别人谈判的人。
这时候交给莉莉安，可能更靠谱一些。
于是。
莉莉安代替苏淼，抛出最后一个杀手锏，“再过一个月，我们有一个和职业俱乐部青训队打训练赛的安排，是教练替我们预约的。”
“青训队？”许彤没听明白。
“就是俱乐部培养的准职业选手。”
莉莉安解释道：“也可以说，青训选手就是职业选手，只是没有太多出场的机会，水平是和职业挂钩的。”
“教练大概会安排十五场训练赛，如果胜率接近一半的话……就可以认为我们的队伍有了打职业的资格，预选赛的胜算应该也不小。”
“等训练赛结束之后，我们再考虑请外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
莉莉安看向许彤。
白小白也看向许彤。
苏淼和从地上勉强爬起来的艾琳，同样看向许彤。
一时间，站在这边的四双眼睛，齐齐望向另一边孤身一人的经纪人小姐。
许彤脸色微变。
她感到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可避免地有些动摇。
约莫几分钟的沉默后，许彤才在纠结之下，做出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