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草丛及松树旁偶尔会有和尸体碰撞而产生的血迹
担心丢失目标,我加紧了步伐,终于和她保持了大约五米的距离
聂子远脸上依旧保持着诡秘的笑容‘瞧’着我
随后,我放缓脚步,降低着地的力度
但还是一只脚踩在枯枝上,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破旧黑袍下阴湿的头,转了过来,朝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
我与她对视
冷汗从额头流出,凝聚在下颌,再过几秒就快要低落在地面地枯叶上
她幽深的眼睛盯着我,肿胀的眼袋平添了几分颓然
我仿佛从她的瞳中窥见了地狱
待她回过头继续前进后,我用右手擦了擦即将坠落的冷汗
在白雾中不知走了多久,她在一片湖泊旁停了下来
这片湖泊相对于之前的湖泊凄凉很多,湖水呈墨绿色,甚至略微有些发黑
在湖泊旁的一片空地上,有着许多泥土翻动的痕迹,像是什么人将泥土挖出又填起来
绿草遍布在周围,唯独避开了这块死寂的空地
她用黑袍下的双手,一点点挖开泥土,如同没有知觉的机械
终于从这片平整的土地上,刨开可以容纳一个人体积的土坑
她拉扯着聂子远的衣服,像是不知道该怎样温柔对待一个死去的人类
只是用原始动物的生理本能,埋葬着同类的尸体
不,她能否被称之为动物,这还有待考证
如果用怪道士的话来形容,只好暂时将其称为‘游离于神鬼之间的生物’
她将聂子远的尸身拽入人形的土坑中,用双手将两侧的泥土揽住,慢慢推进去
形成了一个简单的墓地,随后发出了类似猿猴呜咽的哭声。这是在表示哀悼?
她慢吞吞地站起无法挺直的驼背身体,朝着湖泊中央走去
湖水渐渐浸湿她的膝盖,胸前,脖颈,直到淹没她那被兜帽遮蔽的头顶,沉入水底
我这时,明白过来,她仅仅是将死去的人,安葬在她所创造的栖息之所
丑陋的外表下冷藏着一颗无垢的纯真心灵
甚至被弩箭射中,乱石击中,也不会反击
这是一个笨拙又无知的生物
那么会不会是她杀害了聂子远,又将他埋葬?
如果是她杀了人,为何几年前不将我也……
在几年前,我掉入悬崖下的湖泊,本应该溺死的我,却躺在了浅滩上
那是她救了我吗?
既然有两处相似的湖泊,隐雾上又弥漫了雾气,会不会是我记错了地点
将何林遇害和我溺水的地点重合了?
心中不断反复揣测这种可能性
如果是这样,那么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
现在的露营地只有两个人……倘若凶手是这二人之一,那么意味着其中一人将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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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聂子远的墓前思索了许久,写在蓝色符箓上的奇特字体变得暗淡了一些
将符箓揣在内侧上衣口袋
在跟踪的途中,我用小刀在树上留下了划痕,跟随着刀痕,回到野营处
二人依旧在站在帐篷旁,肃穆地等待着我
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你回来了,跟踪有什么收获吗?”许华焦急地问道
“不,没有找到踪迹,雾气太大。”
“哦,那我们出发离开这里吧。”
周梅和许华已经将必要的生存物资装在了背包中,连帐篷也没有拆除
三人在白色的雾气中结伴前行
“这里我们是不是来过?”
“我们来时的路是这里吗?”
已经是夜晚,我们无疑耗费了比来时更多的时间
熟悉的刀痕又一次出现在松树上,三人在这座古山中迷失了
“这是我们扎营的帐篷?”周梅惊讶地问
“在雾气消散之前,只能留在这里了。今晚我们轮流守夜比较好……”
商议后,周梅负责零点到两点,许华两点到四点,我则是四点到六点
“那我就先睡了,为了养足精力。”
两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进入帐篷中,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十一点
虽说是先睡觉,眼睛闭上,但耳朵却保持着敏锐
三个人的帐篷挨得很近,可以清晰地听到外面小溪流淌传来的汩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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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梅值班结束后,大约一个小时,帐篷外传来了很有频率的脚步声
一直强制保持清醒的我,迅速捕捉到了这一信息
脚步声并不是朝周梅帐篷的位置走去,听起来越来越远,走向了密林处
我轻轻地将帐篷的拉链提起,保持了安静
俯身爬出帐篷外,走到周梅的帐篷前,小心地将她的帐篷打开
她将身体蜷成了一个球,棉被成为了她的保护罩
我拍了拍她的被子,她探出头来,停止了颤抖
“你是害怕得现在都没睡着吗?”
“我打算熬到早上……”
“许华刚才出去了,要和我一起去找他吗?”
“当然,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实在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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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华的速度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
盲目地朝着他脚步声的方向走去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道士给你的符箓有用吗?”
“只有试试才知道。”我心中还对她留有戒心,并没有对她坦白
“是个神棍忽悠你,也不一定。”
“等等,你先别动,蹲下!”我边提醒,边将身形藏匿于一颗松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