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四元素的理论，水元素和火元素应该是完全相克的元素，完全不可能共存，又何谈从代表着火元素的燃烧当中生成水元素呢？”
对啊！为什么水会从燃烧当中得出？
台下的法师们一下子愣住了，他们先前一直在跟着苏佩玖的思路走，没有怎么往这方面思考。
可是如今被苏佩玖一下子点醒，他们瞬间意识到了不对。
“火焰中生成了水珠，按理来说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完全违反了火元素的性质，可是事实上，这不可能的事情在我们眼前确确实实地发生了。”
“根据实验的现象，我们能否大胆地猜想，过去的燃烧理论之所以无法解释这个反应，是因为，它其实是错的。”
台下再次哗然，苏佩玖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原本在法师们看来大逆不道的言论竟然被他随意地吐出。
“这样吧，我再次给大家看两个实验，分别是煅烧石灰石的实验，以及铝的燃烧实验。”
看着伊万诺维奇和苏佩玖快速地布置着实验仪器，底下的法师们有些疑惑了。
这两个实验是炼金术的经典实验，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什么新意才是。
可是想到了对方是连水都能尝试电解的人，法师们再次按耐住了自己提问的欲望，看了下去。
随着实验仪器的布置，他们便发现了这个实验的仪器与自己先前所使用的完全不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实验居然都用原本不会出现的天平，并且还用到了大量的密封仪器。
实验很快开始，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苏佩玖制取了一瓶二氧化碳，并且还在天平上完成了铝的定量燃烧。
由于两个实验都在密闭的环境进行，众人们惊讶地发现，虽说两个反应完全不一样，可是他们竟然有着一个惊人的共同点。
那便是将进行反应后的密闭容器与反应前的容器进行质量对比的时候，两个实验的质量竟然都完全没有变化！
“大家看，这两个实验在反应的前后，质量都是完全不变的。”
“按照我们先前的经验来看，铝燃烧会变重，石灰石煅烧会变轻，可是将一切都密封起来的时候，质量减少或者增加的情况，对于整个系统而言，竟然不存在。”
“而且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在石灰石煅烧的反应当中，竟然是生成了一种气体的。”
顺着苏佩玖的手指看向水槽中的集气瓶，众人发现其中的水被气体排开了。
“然后，如果我们打开铝的密封的话，便会听到……”
伊万诺维奇用法师之手将集气瓶拔开，通过他魔力的放大，一道“啵”的进气声传进了所有在座法师的耳朵中。
这是气体减少的迹象。
“因此，我们是不是可能说明，我们原本认为的质量增减，其实是我们气体的质量被我们忽略了呢？”
所有人愣住了，苏佩玖的假设像是醍醐灌顶，让他们原本有些迷糊的大脑一下子清晰了。
对啊！我们先前一直没有注意到在实验中的存在啊！
“既然这样，那么一切都很清晰了。”
学着印象中老师的调调，苏佩玖开始在讲台上踱起了步。
此时的他俨然渐入佳境，有些忘记了自己这是在琥珀银镜的年度会议上，而是将自己当成了被老师喊上来讲题的学生，开始肆意地发挥着。
“根据所见到的实验现象，我们可以提出一种新的诠释燃烧反应的理论。”
“燃烧，其本质应该是可燃物与助燃物作为反应物，在点燃的条件下生成了可燃物与助燃物的化合物。”
“至于火元素，由于完全没办法观测到它的质量的存在，因此我认为它并不存在于燃烧反应的任何一个角落。”
“轰——！”
就在苏佩玖话音刚落的时候，天空中响起一道更大的惊雷，很快，瓢泼大雨从天空坠落，噼里啪啦地拍打在会议厅的窗户上。
苏佩玖略微地和伊万诺维奇沟通了一番，对方张手一挥，一道类似黑板的光幕出现在苏佩玖的身后。
他来到光幕前，写下了这样的几道公式：
2H₂O（通电）=2H₂↑+O₂↑。
2H₂+O₂（点燃）=2H₂O。
Al+O₂（点燃）→氧化铝。
石灰石（高温）=生石灰+气体↑。
这是取元素名称的缩写而成的炼金反应式，分别地将苏佩玖刚刚的四个实验中产生的炼金反应用化学反应方程式来表达。
哦，现在应该叫做炼金反应方程式了。
但是考虑到铝和碳酸钙的反应在这个世界中还没有被完整地定义，于是苏佩玖便用了文字和不完整的炼金反应方程式来进行表达。
虽然对于苏佩玖而言，下边的两条方程或许还有不完整的对方，可是在众人的眼中，这样的表达方法，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而且，这几个公式异常的简洁明了，清晰而符合逻辑，而且等式两边的元素数量相等，具有说不出来的优雅和美感。
“我认为在炼金反应前后的反应物质量不变的原因是元素的守恒，因此才以这种方式来书写炼金反应式。”
“我尽力地将绝大部分我能做的实验都重复了一遍，基本都符合这个规律，而少数几个质量减少的实验，根据我们先前的实验结论，则是生成了一些我们过去从未注意到的新物质。”
“所以，我认为，元素守恒应当是炼金反应的一条基本定律。”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整个学术会议厅里安静得过分，如果不是窗外的雨滴打在窗户上，此时的会堂内应当是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震惊到了，他们瞪大着眼睛，有很多疑惑想要问出，却被梗在喉中。
因为，只要他们顺着苏佩玖的思路，好好地理一理先前自己的疑惑，便会发现，这个看似离谱的结论，竟然能解答他们所有的疑惑。
倘若元素守恒定律是正确的，那么炼金术师们不但能够定性定量地控制各个炼金反应，观察其产物，同时也能够根据化合物的组成元素来设计新的实验，现有的炼金体系将会朝前迈进一大步。
“呃……啊！！”
突然，一道痛呼声打破了厅内的寂静的氛围，与此同时，剧烈的魔力波动在学术厅内产生。
众人纷纷看向波动的来源，便发现那是一位四环法师，此时他的情况很不好，已经在认知崩溃的边缘。
“快让开！”
伊万诺维奇掠过错愕的苏佩玖，飞速赶到了那位法师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