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城有三大绝技,这也是它立足于江湖、横扫天下的资本,虽然被称为“邪术”、“妖术”,但在争斗中,确实无往不利。

第一种,是迷魂术,针对人的意识。

惘惑、暗示、致幻、甚至构造一个全新人格……这些都是迷魂术的拿手好戏。

被迷魂之人,陷入迷茫,不知记忆真假,也不知真我是谁,意识被迷魂者随意拿捏。

迷魂者一个响指,受害者便以为自己是对方贞良妻子,跟仇人恩爱有加;再下一个响指,受害者就又自以为是青楼花魁,满脑子招揽客人。

阴姬猜测,自己很可能就是被迷魂了,而城主也的确精于此道。

甚至可以说……全天下最精于此道。

在城主和头领的酒宴上,阴姬曾听过一句话:夜王是城主迷魂术的徒弟,而全天下的迷魂术修行者,都是夜王的徒弟。

天意城的第二大绝技比迷魂术还要恶心,一言蔽之,就是“血肉控制”。

他们喂俘虏某种丹药,变异出三头六臂、两心四肺、拥有巨人般身高且悍不畏死的怪物,作为炮灰军团,掩护高手攻阵。

他们治绝症,但从来不治好,患者余生几乎都在为了药钱卖命奔波。

他们还修炼各种禁忌药体毒体。有的变成人型天灾,走到何处都会传播瘟疫;有的志愿做天下第一采花贼,只要与其欢好过的女子,这辈子都忘不了那种异常的感觉,被其所操纵。

归海无名也精于肉体,阴姬清晰记得,绝巅那一战,对方变成了一个四米多高肌肉盘虬的怪物,模样不像个人。

而且他身上总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令这副女子躯体不自觉心火燥热,小腹酥麻;记忆中与他欢好的感觉也不对劲,难以用语言描述,反正总挂念……

诸多迹象表明,城主一定修炼有某种邪恶的药体,只是具体效果不甚明了。

至于说“魔功”——天意城的第三大绝技,相比之下反而没那么变态。

正道功法,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中正平和。魔道功法,专注一个剑走偏锋,出奇制胜。

天意城就不一样了,他们讲究“百无禁忌”,“不择手段”。

吸别人功力的、控制人的、附体夺舍的……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反正就是怎么快怎么来,怎么取巧怎么来。

据说,许多诡异魔功的发明灵感,以及实现方式,都是归海无名偶然传下的思路。

他就像一道阴影,一片瀚无边际的暗幕,随意又骇人地笼罩整个世界。

在教育上,归海无名对阴姬并不吝啬。

或许是觉得她很能干的缘故。

迷魂术、血肉控制、魔功,阴姬都获得过“恩赐”。

归海无名亲授,也让她的水平,比寻常城官要强不少。

“但这种邪道手段……我应该教给师父他们吗?”

坐在树上,阴姬神色迟疑,有些举棋不定。

一方面她想趁这个机会,把迷魂术和血肉控制传授出去,增加几分师门逃生时的胜算。

可另一方面,她又怕这种邪门歪道,会害了师父他们。

“算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活着才有善恶,死了那叫尸体。”

阴姬低头嘀咕,暗自决定,以后尽可能抽出时间,传授师父他们迷魂术和血肉控制。

可惜嫁衣功修为不能转移,否则转移给门中可靠凡人,自己这具残身,才算是物尽其用。

等事情结束,自己承受完城主雷霆大怒,安心当破抹布就好。

想到那些惹怒城主魔姬的下场,阴姬心惊胆战,她鼓起勇气,将回忆场景中,所有受难的主角换成自己,强烈的释然和解脱感沁入灵魂。

——躺上刑床,或许就不用愧疚了吧?

她轻呢喃。

大婚的喜庆绵延了足足七日,这七日里,阴姬不得不每天都穿上碍事的华服,陪城主一起祭祀、围狩、宴请。

上午一套,下午一套,晚上一套。

祭祀要穿素的,不能对神灵不敬;宴请要穿艳的,不能丢城主脸;狩猎要穿窄裙,否则不方便跟城主同乘。

幸好有侍女伺候,那些衣服不用自己换,否则阴姬绝对会被逼疯掉。

阴姬不耐烦的态度,令小环有些迷惑:

“夫人不是最喜欢换漂亮衣服了吗?”

面对贴身之人的探问,阴姬唯有苦笑,她只能敷衍两句,说自己最近有些累。

累——真是个万用借口。

她也确实太累了。

私下时,她整理出一个名单,密密麻麻,写满名字的纸,足足有七页。

上面都是她对不起的人,有活着的,也有死了的,她想在变成破抹布之前,尽量去弥补。

变成师妹又魔堕的张清扬一直被她藏在凤鸾宫里,名义上是调校,实际上是教育。

若是再实际一点,不嘴硬的话,应该说是在“被欺负”。

“夫人就是用这种下作的胸部去侍奉城主的吗?”

月色下,黑发紫眸的少女与凹凸有致的少妇紧紧抱在一起,被窝在打闹中乱成狗窝。

少女熟练无比地袭击着,笑容邪恶又玩味,调戏这名美貌又仇深似海的少妇带给她飘飘欲仙的快乐。

而少妇嘴硬心软,对她表面挣扎实则根本奈何不了、逆来顺受的小模样,也大大满足了她那逐渐逝去的雄性征服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阴狠狡诈的天意城魔姬会变成这副样子,但……管她呢!先欺负够再说!

“停!清扬,你入魔了,你、你要忍住呀,不要被欲望控制……”

“啰嗦!”张清扬忽然用力,捏得阴姬轻声喘叫。

她恼羞成怒,语气逐渐变得冰冷、薄凉,像极了曾经的阴姬。

“你以为这要怪谁?你以为是谁把我变成这副样子?”

“宫主啊宫主,你不是信誓旦旦,要调校我吗?我来了,怎么现在,变成我欺负你了呢?”

张清扬阴恻恻凑过去,忽觉眼前少妇通红的耳垂是如此可爱,忍不住动情吸住。

阴姬惊叫,她慌乱挣脱,这次总算敢用点修为。

强烈的煞风吹拂,张清扬被风甩到墙上,阴姬错愕,懊悔去扶,然而对方一把攘开她关心的手臂。

“滚!贱人!”张清样怒不可遏,紫眸中满是愤恨和暴戾。

“清扬……”

阴姬在心底默默道着“对不起、对不起”,泪水不受控制,夺眶而出。

窗外,雨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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