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商灵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是上等货呢，好喜欢...’

她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清恬的香气充斥鼻腔。

一瞬间，她感受到全身心的放松...往日里追猎灵体积累的怨气，也是在此刻散去不少。

她并未沉溺其中，放肆地伸着懒腰，她拍拍那舒适的狐尾，已是轻巧坐起。

‘幸好这药灵没醒...不然我这么做，可不好跟姐姐解释...’

毕竟...玩弄食物，可不是好习惯。

是的，在商灵的概念中，药灵的使用，自然是要通过食用摄入。

并不是每一只灵体，都和狐熵这样...与人类如此相像，因此，在某些物资匮乏的地域，将一些低智灵体当作食材，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

至于商若云允许药灵睡在卧室的原因...

其实不难猜测，姐姐有严重的精神洁癖，自家养的吃着放心。

‘接下来，就是把药灵放回床上...不然姐姐会不高兴的。’

正想着，狐熵银色的睫毛却微微颤动起来。

‘糟糕！’

商灵区别于商若云，她的身手无比矫健，未等狐熵看清，她已翻越直床铺的另一侧，屏住呼吸，暗中观察。

狐熵缓缓睁开了双眸。

瞳孔却是灰暗的。

她忽然瞥向商灵隐藏的位置，一动不动，许久，才回过头，静静地梳理着尾巴上的绒毛。

『...是商若云让你来的嘛？』

语气很虚弱，听不出情绪。

商灵仍然匍匐着，没有露面。

她对视线很敏感，因此她能够判断，狐熵方才并没有真正看到她。

但此时，她却在思索另一件事。

‘直呼姐姐的名字？’

商灵有些诧异。

她的姐姐...是一位极度谨慎的学者，她不可能随意将名字告诉陌生人。

更何况是一只随时可能被吃掉的药灵？

【商灵好感度下降...】

【当前进度：63？/100。】

正想着，狐熵终于是缓缓地起身，向着床的方向挪去…她速度很慢，每走一步路，似乎都有摔倒的危险，仿佛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商灵仍不准备露面，随着狐熵的接近，她不动声色地藏入床底。

『我刚刚只是太累了，醒不过来…我没有允许你摸尾巴。』

狐熵叙述着，缓缓爬上床。

『这件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你不告诉商若云！如果一定要说...那么我恳请你，至少说成是我拼命抵抗过了...』

狐熵用薄被裹住自己，慢慢躺好，背对商灵躲藏的方向。

『可...可以嘛？』

小手微微攥紧，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已经有些哑了。

“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商灵从床底钻出，她探出半个脑袋，显然对狐熵的保证表示怀疑。

『我骗你...得不到任何好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尾巴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被人摸尾巴，就像人类被猪...』

狐熵还未讲完，陡然意识到商灵的语气不对！

她当即转过身，警惕地盯着商灵...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商灵脸上挂着意义不明的笑意。

『你干什么？！』

另一侧，商灵动作很利索，已经爬了上来。

狐熵有些惊慌，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将狐尾揽进怀里，抱紧。

商灵则丝毫没有注意到狐熵的抗拒，她主动坐在小狐狸的身边。

微弱的身高优势，使商灵即便坐着，也比狐熵高出半个头…她自然而然按住小狐狸的脑袋，嘴唇凑到她毛茸茸的耳畔。

“你...其实是药灵吧？”

商灵仍在笑，嘴角咧的很高，露出些许残缺的牙齿，这是她自认为友好的表情。

却殊不知，在狐熵眼中，这比单纯的言语恐吓，更令灵体恐惧！

『你在说什么啊？我...我听不懂...』

狐熵强忍着不适，试图蒙混过关。

商灵盯着狐熵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说谎的迹象。

这是商灵的习惯，她对灵体的注视极为敏感，久而久之，也就能够从视线中读出对方的念头。

但狐熵的瞳孔却干净而纯粹...硬要说的话，这只小狐狸正在拼命掩盖自身的恐慌，以及一丝浅显的嫌弃。

这显然不是商灵想得到的结果。

“真的？”

她忽然抬起手臂，大大咧咧地搭在狐熵雪白的脖颈后，自来熟般与小狐狸勾肩搭背...她感受到小狐狸的抗拒，心里感到快活，又主动倚靠在狐熵的肩头。

“呐呐~小药灵...你也不希望你的身份，被我姐姐知道吧？”

狐熵的肢体瞬间僵硬，紧接着是愈加疯狂的挣扎。

『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

狐熵试着去推商灵，反而被她搂紧，两臂被夹在其中，挣扎无果，愈发羞愤。

但暗地里，她却冷静的出奇，甚至还能在意识空间里，与自家小系统闲聊。

『阿巴…仇恨值这种东西，应该是万能的吧？』

「当然啦！」

阿巴听到有关仇恨值商城的提问，顿时丢下手边的活计，蹦哒着赶来为狐熵进行详细介绍。

「仇恨值商店乃是当世科技之至高产物！你所能想象到的任何服务，在这里都能够实现！

从普通的枪支弹药，到能够进行星际航行的太空战舰，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仇恨值商店做不到的！」

狐熵微微吃惊：『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听到宿主夸赞，阿巴略微得意忘形，「你是遇到麻烦了对吧？在这里…阿巴向你倾情推荐‘上位作战员体验卡’！

使用它，你可以在一小时内化身强大的上位作战员，不仅能够帮助你摆脱当前困境，甚至找商若云复仇也不在话下！

售价仅十点仇恨值，怎么样？阿巴的仇恨值商店很良心吧！」

狐熵无语：『这么贵？那不买了。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家宿主被这小家伙玩死好啦。』

阿巴一愣：「没这么危险吧…商灵的好感度这么高，她应该比商若云友好多了吧？」

『好感度是假的。』

......

......

目前可公开的资料：

“…我正是在那座暗无天日的黑市中，结识的梅尔·德·格拉塞。

他向人打招呼时，皱纹和花白胡子会堆成半黑半白的横断山脉，他就这样笑着，用枯瘦的机械手臂脱下旧式礼帽，佝偻着腰向人行礼。

对熟人，他可真是一位优雅风趣的老绅士！如果忽略他经营的黑市...

布满油污的狭窄空间，灰色的蒸汽使人睁不开眼，还有令人作呕的灵体贸易...

其实，我不在乎人类与灵体能否和谐共处，我只是有点担心...或许有一天，像商灵这样的乖孩子，也须要在黑市中拼命喘息，维持无望的生计…”

——节选自《灵体接触指南-日记篇-2040.6.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