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有些怯懦的少女。
会因为一点点小事而变得惊慌失措...她这样的姿态，白秋墨已经很久未曾见过了。
在他那释怀般的笑声之中，江千筱歪了歪头，向他表示着不解之意。
“不，没什么。”
他笑着摇了摇头。
羊肉串和他要的酒被老人放在了桌子上。
他顺着那双手看过去，然后看到了老人那显得有些奇怪的表情。
忍住心底想打人的冲动，他将视线收回，推了推那载着肉串的盘子。
她拿起一根，将之放在嘴边，轻轻地撕咬着其上的羊肉。
他喝着向老人要来的酒，一只手撑住下巴，笑着看着她的动作。
约莫是半分钟后，她才察觉到那道目光，然后用着狐疑的眼光打量着他，然后将铁签上最后一块羊肉轻轻地撕下，有些幸福地咀嚼着。
将其咽下，她带着好奇的语气开口。
“阿白，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拜托了——”
白秋墨只是反问道。
“不行吗？”
和她刚刚的说辞一模一样。
她自然意识到了这一点，脸上泛起几点红晕。
“不，当然可以。”
......
“掌柜的，要两间上房。”
他将手放在客栈的柜台上，轻轻地敲击了两下。
掌柜尚未开口，却听见江千筱纠正了白秋墨的说法。
“不，要一间上房即可。”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微妙了起来。
会意般地点点头，他掏出了一枚钥匙。
“来，客人请。嗯对，祝您玩得开心。”
白秋墨自然知道对方话语之中的意思，脸色黑了几分。
“不，不如还是...”
尚未说完话，他突然感觉到手臂被拉了一下。
江千筱露出了有些不满的表情。
“反正以前也是和阿白住一间房的吧？况且，这样也更方便指导修炼，不是吗？”
白秋墨现在完全无暇顾及这件事，他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手臂与江千筱接触的地方。
近，太近了。
她什么时候...已经发育成这样了？
那温润的触感...至少有b了吧？
他一时间竟想入非非。
青色的柔软发丝搭在他的肩头，令他一阵心猿意马。
低下头，本想责备两句，可江千筱的眼中，却是无比的纯净。
只剩他紧张地站在原地，就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却也无济于事。
在心中默念几句冷静，他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那串钥匙。
风轻轻推动江千筱的娇躯，将她推开，他咳嗽了两声，穿过庭中的树木，径直向着楼梯的方向走去。
“等等，客人，您的住房费——”
他听到了掌柜的呼喊，因而有些狼狈地跑回柜台之前。
“咳咳，差点忘了。来，给——”
掌柜的收起他手中的碎银子，称了称重，满意地点了点头。
“客人眼光真是不错，居然一下就算准了。”
“这是自然。”
他带着江千筱走上顶层，找到了属于他们的房间，推开了门。
迈步进入其中，映入眼帘的，并非其他的什么，而是那张白净大床上，鲜红色的拜帖。
白秋墨见此，一愣，然后迅速跑上前，将其收好。
嘴上还念叨着。
“不愧是手眼通天的雁阳商会啊，居然料到了我会来这个地方吗？”
轻笑一声，他回过身，看向一脸懵的江千筱。
“咳咳，千筱，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好好修炼。我呢，要去个地方，可能很晚才会回来。”
她尚是处于沉默之中，没有回答一句话。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白秋墨已经消失在了天边。
眼前空旷的床，空无一人的房间，空虚的怀抱，让她一度开始了自我怀疑。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这一系列问题在她的脑海之中不断翻滚着。
“就这样一走了之，也太过分了吧？”
带着几分恼火，她淡淡地自言自语着。
那副蓝瞳之中，燃烧起了火焰。
“究竟是什么，才能让阿白将我抛弃，转而去寻求呢？”
似是平淡的问句，但就算是不懂人情之人也能够明白其中的愤怒色彩。
“不过好在...”
抬起手，淡青色的风灵蝶于她指尖落下。
她提前定好了白秋墨的坐标，只需催动灵蝶，即可寻找到他的位置。
......
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够让一个男人将孤单的少女独自留在客栈呢？
这东西必然是不能让少女见到的。
这样的东西不多，而在这缺乏资源的地方，这个答案毫无疑问是——
“哦？那位画师出了新的作品吗？”
白秋墨有些惊喜地问道。
身前，商会的大小姐用折扇挡住薄唇，笑道。
“没错，根据您几天前提供的位置，商会果然在蔚凰楼之中找到了那位画师。他现在正在喝花酒呢，您想要的话，随时可以为您引荐。”
蔚凰楼。
其真名，应当称为伪凰楼才对。
其中的女子们虽整日为城中的那些名贵所拥，但终究只是落入过万人怀抱的破鞋罢了，也只是玩物。
她们终究不如那些名流院子里面豢养的家眷，仅仅是伪物罢了。
看通这一点的蔚凰楼主，就以此为之命名，不仅是自嘲，也是对楼中女子的规劝。
权贵们对她们的自知之明很是满意，也常来光顾。
当然，能做到这一点，自然也少不了楼中女子过硬的本领。
包括琴棋书画，甚至是武艺，以及...房中术。
嗯，听说最后一点是最重要的，她们也以此出名。
所以也有人骂她们“言为青楼，实则不过是妓院一流罢了”。
可那些大大小小的妓院，却也没有她们的高雅。
一个同时售卖智慧与美貌的地方，人气高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白秋墨踏过门槛，望向楼中央的方向。
喧闹之声四起。
“哟，赵公子，这姑娘是我先选中的，您来抢，是不是有些不道德了？”
“哦？这不是王公子吗？您来了这么多次，应该明白的是。青楼之中的这些女子，价高者得，不是吗？”
一男子哈哈大笑，用着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胖子。
“哼，你走着瞧！”
这样的场景，无时无刻地在这座青楼之中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