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已经是你这个月第十二次来了,你也是医学生,应该明白视神经死亡意味着什么吧?”

“我……”

晨星一时间语塞,最终还是无奈的点点头,他自然知道大夫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晨星是个盲人,全盲,连光感都没有。

但上个月的他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中医药大学的学生,正在为自己的学业而奋战着,直到一天睁开眼睛,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第一时间被室友送到医院,确诊了视网膜中央动脉堵塞,也就是俗称的眼中风。

脑中风是脑袋里的血管堵了,而眼中风自然是眼睛里的血管堵塞,急性期最佳抢救时间是四个小时,时间拖得越久,眼睛受到的不可逆损伤就越严重。

晨星他是睡觉时候发病的,本人完全不知道,等到发现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更不要说送到医院抢救用的时间。

不止如此,晨星是属于非常非常非常倒霉的那种,一般眼中风很少出现双眼同时发病的情况,但晨星就是很离奇的两只眼睛血管一同堵塞了,而且还是中央主动脉堵塞,如果是偏支血管,那么晨星的视力损失也不会达到最严重,最起码还会保留一点视觉,不像现在彻底失去了感光能力,什么也看不见了。

视神经损伤造成的失明无法治愈,角膜移植跟视网膜神经没关系,所以没有用。

彻底失去视觉对一个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哪怕晨星是医学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精神接近崩溃的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就这样瞎了,总是怀着那不存在的希望,来到这最好的眼科医院期望大夫能给自己不一样的答案。

“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有三高,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眼中风在三高人群上高发,但晨星的身体素质很好,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得这种病。

“经常熬夜过度用眼也会加大得这种病的几率。”

作为医学生的晨星熬夜那是家常便饭,尤其是中医学,很多的东西都是要靠背的,晨星每天都要背书背到很晚。

“大夫,我的角膜没用了,能摘下来给别人吗?”

晨星明白自己的眼睛复明无望,所以他想把自己用不上的角膜移植给那些因为角膜损伤而失明的人。

他学医的初衷,没有别的其它想法,就是治病救人。因为他家里就是世代行医,有着治病救人的传统。

现在晨星觉得自己瞎了这个梦想无法实现,但最起码……能最后帮两个人吧。

“孩子,你的善心值得赞扬,但是这不符合规矩。”

“那打扰大夫了。”晨星苦涩的笑了笑,他知道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了,抓起那根导盲杖,在护士小姐的搀扶下走出了诊室。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谢谢。”

被护士一直扶着走出了医院大门,晨星跟这个护士并不认识,但来了医院这么多次,了解了晨星的遭遇之后,眼科的护士都熟悉了晨星这个可怜的学生,所以每次晨星来都会有护士小姐姐帮忙扶着他。

除此之外,也是因为晨星没人陪的原因。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还是希望你振作起来。以后可以去试着学习学习盲人按摩,你是学中医的,经络穴位,应该都懂。”

“嗯。”晨星点点头,随意应付了护士姐姐,然后敲着手里的盲杖,跌跌撞撞的往外走。

人嘛,在某些时刻是很难保持清醒的。作为医学生的晨星,接触过很多癌症晚期的病人,为了能够活下去,被各种离奇的江湖骗子欺骗,去吃各种看上去就非常不靠谱的偏方。

甚至还有一个大学教授夫妻,老知识分子,在爱人癌症晚期的时候,一辈子不信鬼神的妻子每天都烧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丈夫。

以前的晨星不是很理解,但是现在的他理解了,为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骗子,还要去相信他能够治病呢?

直到现在晨星明白了,是为了那虚无缥缈压根儿不存在的希望。

作为医学生的晨星明知道自己的视力很难恢复了,但他却还是拿出了手机,在读屏功能的帮助下,晨星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是在晨星失明之后第三天,晨星接到了一个电话,那个电话另一头是ai的机械声音,告诉晨星可以帮助他恢复视力。

最开始的晨星只把它当做江湖骗子,没有去管,但是那个东西每天都给自己打电话,直到今天,一切希望都破灭的晨星,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此。

——————————

“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今天是晨星上班的第一天,他依旧是失明,之前打的那个电话,说是有办法可以帮助晨星恢复视力,但却需要不少的费用。双目失明的晨星家境贫寒,现在也没有能力去赚钱。

就找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那边却说可以给晨星安排一个工作,可以用工资来抵押。

对于这种事情晨星只能接受,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双目失明,还能不能把工作做好。

“你会帮助我的对吧?”

晨星敲了敲戴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他所在的诊室没有助手,一切都要听这个语音的指示。

语音是ai合成的声音,所以晨星也不知道指示自己的人是男是女。

“请医生准备好,第一个病人很快就到了。”

“嗯。”晨星点点头,坐在桌子后的他心情非常紧张,之前的他只是学生还没有毕业,更不要说现在双目失明,还能不能给病人看好病啊?

病人看到自己,会不会扭头走掉?

“我不会让病人失望吧?”晨星带入到病人的视角,发现医生是个瞎子,肯定会怀疑医生的能力。

所以为了让病人满意,晨星下定决心要拿出百分之一千的精神来。

就在晨星忐忑的的时候,他所在诊室的房门,缓缓打开了。

“你好?”

听到房门打开,晨星先是主动的打了个招呼,但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听到动静。

就在晨星以为是风把门吹开的时候,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你好。”

听上去很没有精神的声音,晨星知道是有病人来了,听声音是个女孩子,应该年龄也不大。

第一次给人看病的他很是热情的招呼病人:“来坐下吧。”

“嗯。”

晨星听到椅子被抽出来的声音,然后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伽椰子。”

“伽椰子。”晨星愣了一下下,他感觉这个名字有点像日本人,不过哪国人又有什么问题呢?

“你哪里不舒服?”

“我……心口难受,咽喉有异物感,肚子胀气,后背发冷。”

“把手放到这里,然后给你诊脉。”晨星在身前的桌子上摸了摸,然后摸到脉枕朝着声音的方向推了出去。

传统的应该是望闻问切,但是晨星现在双目失明,他只能跳过第一个,但好在耳朵里的耳机,会把这姑娘的特征给形容一下。

“把舌头伸出来。”

耳机里传来对伽椰子舌头的描述。

“肝气淤堵,气抑化火,痰滞气郁,……”晨星简单念叨了几下,然后说到:“姑娘,最近心情不好吗?”

“嗯。”

“我给你开几幅药调一下,但这是治标不治本,你要有心情上的转变。”

晨星一边在键盘上盲敲着药名,然后还不忘关心眼前的这个病人,告诉她该怎么样舒缓心情。

“你……在关心我吗?”

“当然了。”晨星肯定的说道,作为一个大夫关心病人是应该的嘛?况且这个姑娘是自己的第一个病人,晨星把每一个细节都想好了。说话的语气也是异常的温柔。

毕竟现在晨星还是因为视力问题有些自卑,他不想让病人讨厌自己。

“……”姑娘沉寂了好长时间,最后才发出微弱的一声:“嗯,谢谢你。”

咒怨电影原著中的伽椰子,是个苦命的女孩。从小到大得不到任何人的关爱,童年的爱缺失,造成了她性格的阴郁与孤僻。

从记事开始,伽椰子就是一个人玩耍,常年生活在孤独与寂寞之中,越是如此,她越是渴望被人关心关爱。

常年独自一人,伽椰子的孤僻怪异的性格,让她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她不主动与人交流,也不会靠近别人。

在咒怨电影里,仅仅是因同学小林,主动跟伽椰子说了一句话,伽椰子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小林同学。这种爱,最后甚至到了疯狂与扭曲的地步,伽椰子无时无刻都在跟踪着小林同学,把小林同学的一举一动都用日记本给记录了下来,甚至还去翻小林同学留下的垃圾,去闻那里面‘‘小林’’的味道。

伽椰子就是这样身世可怜性格扭曲的一个女孩,这也是让她今后成为咒怨的原因之一。

而这个伽椰子,不仅仅是与咒怨电影里的伽椰子重名那么简单,她们就是一个人。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伽椰子,还处在学生时代,没有遇到原片里那个跟她说话的小林同学,也没有遇到那个将她砍死的未婚夫。

当伽椰子推开医院的门走出去,外面是阴雨天,而刚刚晨星的诊室窗户外面,是万里无云。

看着阴郁的天空,伽椰子的嘴角上挑到一个夸张的弧度。

晨星作为医生的关心,点燃了伽椰子心中某种扭曲的爱意。

某种力量,将恐怖片的世界,与晨星的诊室链接在了一起。还没有成为咒怨的伽椰子,她的命运也跟晨星绑定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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