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游闻言，眼中浮现一抹暖意，神情也在不经意间变得柔和：“师尊待我很好。”
玄素静静看着殷游的神情变化，嘴角也轻轻勾起一抹微笑：“她脾气那么差，你不觉得很难伺候吗？”
殷游轻轻摇头：“不，师尊的脾气一点也不差，一直都是她在伺候我，反而是我，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
说着他回想起从小到大与师尊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还记得他虽然是到了十岁才开始修行，但在此之前，师尊为了他的修行之路能走得更远更扎实，耗费了无数天地奇珍为他洗筋伐髓，也因此奠定了殷游强大体魄的基础。
后来师尊更是通过雪月秘境中的悟道碑，为他量身定制了一套修行心法，无论是心法秘笈，还是天地奇珍，只要是殷游需要的修行资源，师尊都能为他拿来，可以说殷游修行至今从未缺少过任何修行资源，全都是因为师尊的存在。
殷游一直将师尊的付出看在眼底，他也曾暗下心愿，想要等自己境界大成后，能为师尊分担一二。
可惜妖魔肆虐，殷游中了司楼之计，而师尊与师伯为了救他，一齐被传送到了恍如天然牢笼般的飞升路上。
若没有天真帮忙，自己此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还被困在那已经崩溃的飞升路上。
一想到这里，殷游心中便不可抑制地生出一丝郁气。
忽然手心一痒，殷游回过神来，低头看去，是玄素师叔那纤细白嫩、好似玉笋般的脚趾头在轻轻挠着他的手心，传来一阵微凉触感。
“不要分神。”
耳旁，传来玄素师叔有些嗔怪的声音。
殷游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分神间忘记了手上动作，连忙继续轻轻揉捏起来。
他只听得玄素师叔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嗯，这才对嘛～”
玄素安静下来，倒是殷游好奇问道：“师叔，您是中州人吗？”
玄素神情慵懒地半躺在床榻上，殷游的手法娴熟舒适，让她都不禁泛起一丝困意，微眯着眼眸，在听到殷游的话后，轻声回道：
“不，我是北域人。”
“那您当初为什么会离开北域，来到中州创建道盟？”
殷游曾经也和许多五域修士一般，认为创建道盟的那位神秘盟主是中州修士，直到与玄素师叔在中州边境巧然见面后，殷游才从师尊口中得知，这位神秘盟主竟然是自己的师伯！
玄素在听到殷游的话后，脸上浮现一抹回忆之色，半响过后，她才缓缓说道：
“我是为了一个约定。”
“约定？”
殷游闻言更加好奇，不禁抬头看向玄素师叔的方向。
殷游坐在床榻另一侧，从他的视角看去，可以说对玄素师叔那身着薄纱的丰腴身段隐约可见。
殷游刚一抬头便又瞬间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玄素似乎没有注意到殷游的举动，轻声说道：“百年前的五域战乱时期，各大宗门彼此之间征伐不休，无数凡人修士流离失所，惶惶不可终日。”
“我也曾是他们其中一员，幸得遇见师尊，将我带回雪灵墟，教我修道之法。”
玄素仿佛是回想到了当年的场景，语气柔和而缓慢：
“在修道之初，我就曾问过师尊，这世间宗门修士，难道皆是彼此征伐，不死不休吗？”
“当时师尊并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而是让我用自己的双眼去看，这句话我一直牢牢记在心中。”
“当我苦苦修行，终于有了六境修为时，我便辞别师尊与两位师姐，孤身一人开始游历五域。”
“彼时五域战乱仍在持续，我走过五域的每一个地方，见过了无数风景，但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多。”
“我见到修士大能举手间灭城夷地，屠杀生灵百万，也见过凡人拼着一线生机背井离乡，结果死在不知名的荒野之地，见过彼此敌对的宗门修士也能在一起举杯痛饮，随后开始生死厮杀，招招致命。”
“无论是宗门修士，还是王朝修士，都在为自己的势力而战，为此他们不惜付出性命……”
玄素说着说着，眼中闪过一丝迷茫：“这一路上，我也碰到了许多 危机，所幸有师尊赠予的保命至宝，次次都能逃出生天。”
“直到有一次，我在中州得罪了一个出身顶尖宗门的九境修士，即使有师尊赠予的保命至宝，我也完全没有逃脱的希望。”
“就在我即将陨落时，师尊突然出现了。”
玄素嘴角勾起，眼神微微荡漾：“原来，师尊一开始就不放心我一人远行，派出了一具分身暗中随行，一路上为我解决了不少麻烦，而我却不自知。”
“在击退那个九境修士后，师尊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找到答案了吗？”
“当时的我并没有找到答案，便如实回答了师尊，我还记得师尊当时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平淡，只是‘嗯’了一声，说我何时知道了答案，记得告诉他一声。”
“可是往后数年，当五域战乱已经平息，当妖魔之乱已经荡平，我却依然没有找到答案。”
“直到……”
玄素语气一顿。
殷游听得入神，当然这次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手上的动作娴熟而自然。
玄素静静看了殷游半响，才继续说道：“直到师尊渡劫飞升后，我才找到了答案。”
“那就是，建立道盟？”殷游轻声道。
“嗯，至于道盟的成果你也看到了。”玄素应了一声。
这百年来，道盟为五域做出了太多贡献，而这些贡献不仅仅受益于修士，更是普及到了凡人。
“至于为什么不待在北域，而是来到中州，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玄素忽而扭头，看向不知何时坐在自己身旁，一脸听故事模样的天真，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之色：
“你出来就不能和我打声招呼？”
“嘻嘻，这不是会打扰到你讲故事吗？”
天真嘻嘻一笑，坐在床榻上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
“师叔，你能看到天真？”
正在帮玄素捏腿的殷游听到两人的对话后震惊了，他可是知道天真如今的状态极为玄妙，除了自己以外别人并不能看到她的身形。
玄素‘嗯’了一声，脸上露出歉意之色：“她落得如今这副模样，很大程度上是我造成的。”
“不要乱说。”
天真连忙否定：“我如今这副样子可和你没关系。”
玄素没有说话，只是凝视天真，片刻后忽然轻疑一声：“你这是做了什么，身上竟然有魔神气息残余？”
说话的同时，她伸出手，在天真来不及躲避的情况下搭在对方肩膀上，很快得到了答案：
“魔神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