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炼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眼。
“放箭！”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周弓弦拉得长长的，无数支利箭破空而出。
箭如雨下，铺天盖地的朝神剑山庄众人射来。
众人慌忙躲闪，却有不少人被箭矢刺中倒在血泊之中。
“莫炼，你疯了吗？”那老者愤怒地吼叫起来。
来神剑山庄参加争刀大会的，不是冉冉升起的江湖新星，就是武林宿老，德高望重，神剑山庄此举完全是陷自身到不仁不义之地！
就算他们都折这里了，各大宗门也能联合出兵剿灭神剑山庄！！
“过了今日，这天下与江湖都得姓‘莫’！”莫炼冷笑道。
忽然，他只觉得脑门一凉，下意识摸去，粘稠温润的液体染上指尖。
“这是……血？”
这是他最后一个念头，下一刻，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暗器！”
“为庄主报仇！”
“莫炼死了！杀！杀出去我们就能活！”
“杀！！”
莫炼莫名身亡引起了莫家众人不小波澜，同时也在让让各大宗门弟子散人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
无数的脚步声在耳边呼啸而过，还有各种兵刃碰撞之声，还有刀光剑影，以及......血腥味......
“妈的！”
”早知道就不看热闹了！”
顾微眠躲过一支弩箭，反手一枪击毙对方，他抱紧怀中的方沐阳，一边躲避暗处袭来的弩箭，一边安慰怀中的人儿。
“沐阳，别怕。”
“我保证你会没事的。”
“你要是真怕，你就睡一会，我保证睡醒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方沐阳歪了歪脑袋，没有说话，他好奇而又单纯的看着所有的人。
痛苦的惨叫声，倒在血泊里的人发出的哀嚎声，刀斧劈入肉体，发出的撕裂声……这些声音汇聚在了一起，就仿佛是这世上，最为残忍的乐章。
鲜血淋漓的土地上，满地的鲜血、碎肢，红的白的黄的黑的汇聚在一起，大量的人死了。
方沐阳无辜而又质朴的看着周遭的一切。
无所谓善恶，也无所谓死亡。
他此时正在思考一个问题。
眠眠为什么认为他会怕呢？
他要不要怕呢。
眠眠好像在怕，身体还在抖。
可这么被眠眠抱着好舒服啊，想要眠眠一直抱着。
“艹！没子弹了。”
顾微眠连扣数次板机，枪膛却再无一发子弹射出，他不由怒骂出声，这次来神剑山庄蹭热闹他可是轻装上阵，AK放客栈客房行李箱了，只带了血魔剑与一把满发子弹的手枪。
抓起地上一把染血长刀，顾微眠砍翻一个冲过来的敌人，他的眼神变得越发犀利，身形也如同猛虎般迅疾而灵活。
他的动作干脆果断，每一击都是致命，杀伐果断，让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站在鲜血淋漓的土地上，顾微眠脚边沾染了鲜血。
他灵活的游走在众人之间，拨刀，收刀，人头起飞，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带有一丝拖拉。
舒服，安逸，巴适。
沐浴在鲜血与杀戮共织的盛宴内，顾微眠只感到无比的轻松惬意。
一直以来，他为防犯体内生命神格碎片意识复苏，精神无时无刻不处紧绷的状态下，如坐针毡，惴惴不安。
而现如今他好像找了一种发泄的方法，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墨色的眼瞳悄然染上了一抹血红，顾微眠想要杀戳，想要摧毁，想要将世上最美好的事物给揉碎。
就像是往一朵最美丽的白花上，滴上一滴漆黑的墨汁，就像是在最美丽的风景线上，拉扯出一道丑陋的伤疤。
人性中，丑陋的一面，此刻在他身上展露无疑。
“眠眠，醒醒。”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方沐阳白藕般的小臂抱住顾微眠脖子，将自己的身体紧贴在他胸前。
“醒醒，眠眠。”
说话间，他翠绿衣袍底下，蹿出了数条的滑腻藤蔓触手，洞穿数名想要上前围杀的人的胸口。
眼中的暗红无声褪下，染血大刀落地，顾微眠茫然看着自己沾染鲜血的双手，拨刀，收刀，人头起飞，每一招每一式都是那么无比清哳，刀尖刺穿肌肤，刀刃划过肌腱，鲜血溅到他唇边，是那么的……咸。
“我……怎么了？”
“地下有股气息影响了你。”
方沐阳又补充了一句。
“影响了所有人。”
顾微眠望向四周，整个神剑山庄此时好似修罗地狱，到处都是尸体横陈，血流成河，残存下的，不论是蒙面人，还是宗门弟子或散人，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狰狞和愤怒，就如同地狱恶鬼。
一根滑腻藤蔓触手洞穿一位想要背后偷袭者的脑袋，又接住一支射来的箭矢，方沐阳随手扔了回去，箭矢没入那人胸膛。
“眠眠，我们还要跑路吗。”
“走。”顾微眠没有半分犹豫，抱着方沐阳就向神剑山庄外围跑去，之前有一大群弓弩手守门，他不敢轻举妄动，现在经历了一场大厮杀，活下的人百不存一，自然没人把守大门。
一路上，被地下气息影响、已经杀红眼的残存武者想要阻拦，顾微眠挥手之间，冻成冰雕，只保留下一条性命。
“这是？”
他突然俯下身，地面上鲜血汇聚成的水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堆积如山的尸体也以超乎常理的速度化作干尸，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榨干了。
“地下有东西在吸血。”方沐阳解释道，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还有两个人在和它战斗，不过，他们要死了。”
顾微眠沉默片刻。
忽然，他将怀中的人儿放下，笑着用手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发丝，低声道。
“沐阳，我去办件事。”
“你小……”
想到刚才那数根实力恐怖的藤蔓触手，顾微眠改口。
“留他们一命。”
说完，他便纵身离去。
方沐阳愣愣地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
明明眠眠在怕，为什么还要去呢。
好奇怪，好奇怪。
翠绿的眼瞳里闪烁着不解和疑惑，但是没人能他答案。
恐怖的阴影笼罩方沐阳身边的每一寸空间，体魄熊一样强壮的男人满脸杀意，仿佛要将他撕碎。
他直挺挺地跪下，指甲嵌入手掌全身抽搐，面貌扭曲以至于变形，述说着难以言述的痛苦，滑腻的藤蔓触手赫然是贯穿他的膝盖，撕裂他的肌健。
鲜血流了一地。
“眠眠说不杀你们，那就不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