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破庙里罕见地来了许多衙役。

锅碗瓢盆被粗暴地扔在一旁,巡检使负手而立,紧紧盯着面色不为所动的秦令然。

“说吧,你一个好端端的人,为何去天天买药,可是藏了什么人在你这里。”巡检使也不多废话,直接点名自己来到这的理由。

“大人,我可不是好端端,更不是家里藏了什么人。”秦令然指向脸上的黑缎,“前几天没注意路,受了点伤。”

巡检使眯起眼睛,“如何证明?”

“胸腔发黑,撞的。大人不信大可以让大夫来检查伤势。”秦令然无惧道。

这当然不是真的摔跤摔成的,而是她此前考虑到种种原因,把自己弄成这样。

货真价实,而且为了避免和周家被屠对上,故意隔了两三天,然后才去以此为借口给顾瑶买药,造成一种我是无辜的时间差。

她这么谨慎,一部分源自性格,一部分源自老六本六的寒青师父。

当然,她完全能吸收一点点龙气填补空缺的气血,修补身体。

龙气神秘且百利无一害,但这是演给官府的戏,没必要这么做。

巡检使脸色阴沉,但最后只化为一声长叹。

要是真指认一个连习武之人都不是的瞎子是凶手,那就是蠢到边了。

“收队!”巡检使倍感遗憾地离开破庙。上

“大人慢走。”秦令然站在原地,直到巡检使和他的队伍拐过一个弯,消失在她的面前。

破庙中一个空落落的角落,一道身影显现而出,几个呼吸间便从半透明的状态完全化为实体,正是施展术法来隐藏自身的顾瑶。

顾瑶摸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虚汗,“还好蒙混过关,不然就要代替你蹲大牢挨五十大板了。”

秦令然轻笑几声,“应该是你抢过板子,把别人屁股打出花来才对。”

顾瑶也笑了,抬手便要捏捏秦令然的脸,被后者出手拦下。

“欸,要不是有徒儿提醒有时间布下法术,我可得有麻烦了。”

“帮人等于帮己而已。”秦令然温声道,弯腰拿起被黑猫叼在嘴里的剑谱。

......

客栈中,好几群气质不凡的人三三两两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喝着小二端上来的米酒。

仔细观察,会发现每个坐在一起的群体衣着打扮风格都格外统一。

一个豪迈的男子大口喝下一碗酒,目光指向一个老者道,“我说征元宗的老头,你集结我们,该不会想玩一个人单挑一群人的小游戏吧。”

老者呵笑道:“当然不是。原因我也不费口舌了。

各位道友都是为了龙气而来,但这么多天过去仍一无所获,难度可见一斑。

不如这样,我们联手布下一个联合探查阵法找到龙气,到时候一半龙气平均分,另一半按谁出力程度来分,各位道友意见如何?”

男子沉思几个呼吸,扭头和同门的师兄弟交换眼神。

其他桌情况基本都差不多,无声着讨论老者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老者感受着周遭沉重的空气,他也不急躁,静静等待其他人的回答。

就在此时,一声轻咳打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苏怡苏仙人站在客栈门口,脚后跟正踩着隔绝内部的隐秘型阵法。

所有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显然突然出现的外人让他们的心情直转直下。

“小辈的唐突到来,只是各位前辈道友带一个意思。”

苏怡双唇微张,吞吐着混杂在压抑气氛中的空气,一脸平静道:“大隋的意思。”

老者脸上忍不住出现动摇,花了片刻时间重新整理好脸上的表情。

“这座比镇子大不了太多的小城,曾入过前任皇帝的法眼中。”

苏怡往后退了不到半步,只剩下不到半只脚留在阵法中。

“你们的做法如何过火,远在京城的陛下都不会着急。各位有缘再相会。”

苏怡没有丝毫犹豫退出客栈,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此刻正是去勾栏听曲的好时候。

“老头,这人啥意思?”自知自己脑袋比卷毛狒狒高级不了太多的男子向老者询问道。

老者呼出一口浊气,“龙气一样要拿,不然白来一趟,就这样。”

他随后望向另外一桌,领头的是个妩媚多姿的女人。

这里包括他,一共三方势力。

全员武修的移山派,擅用道法的征元宗,剑开八方的多彩门。

当然远不止他们这些人,这个地方原本只有凡人,而如今道、儒、佛三教的人齐聚,还有另外诸子百家等大大小小势力。

一开始散落在各个区域,而如今发现这龙气藏得不是一般的好,便寻找盟友,互相利用对方的本身来找人。

想罢,老者从怀里拿出一份卷起来的皮纸,摊开给众人看。

“此乃三方破妄阵,依照我宗的术法,移山派的拳劲,多彩门的剑气为三个针眼,以三角形式布置在这座城的三个方位,将其囊括其中。

到时候,哪怕那龙气本事再大,手段再隐秘,也难逃其中。”

多彩门的领头人一摇手中折扇,“那如果找不到呢?。”

老者斜了一眼对方,哼声道:“没把握我会拿出来吗?

除非那龙气的修为达到了八品境界,不过那也没必要藏了,身体再怎么虚一个喷嚏也足够把我们喷死。”

男主闻言颔首,双目盯着皮纸道:“不错的法子,时间需要多少?”

老者转头望向门外远景,“五到八日,这联合阵法位阶不低,你们也不熟悉阵法之术,时间上要比一般情况慢些。

时候不早了,好好休息,作为阵眼的人可不能歇息,要时刻维持阵法运转。”

女人抬眉,“这阵法的阵眼并非死物,威力强弱跟阵眼者是否有关。”

“不错。”老者收起皮纸,揉了揉太阳穴,“我们三个要作为阵眼,否则效果大打折扣。这可要苦了我的老腰了。”

女人嗤笑几声,声如清铃于春风摇荡,“那可就麻烦老先生了。”

女人狡诈的目光和老者对上,互相勾起一抹笑意。

没注意到的男子大口喝着桌上已经凉掉的茶水。

“小二,上两斤酒,再来十斤上好的肉。”

微风徐徐,暗流已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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