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没出什么事吧?”
“也不至于出事啦,他们对我挺好的,就是有点热情过头了。”
夏浅铃倒了杯水,放到应弥面前,“热情过头?”
“就是很热情嘛,尤其是他们那个女儿,总感觉…太主动了。”
应弥坐下端起水喝了一口,手上蓝色的手环正好进到夏浅铃眼中,她一把抓住,紧盯着这多余的物件,越看越心生厌恶。
“这是什么?”
“应露送我的礼物,就是他们的女儿。”应弥注意着夏浅铃的神色,愣愣地问,“姐,你不喜欢这个啊?”
“嗯,扔掉。”
“可是…好歹是人家地心意,不带就不带呗,扔掉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
“别让姐姐说第二遍,小弥,听话一点。”她站起身俯视着应弥,目光冷厉如寒冬腊月的冰锥,抵在他的颈前。语调温和,却像是威胁。
“我…我知道了,姐你别生气。”
看着应弥将手环摘下来扔进了垃圾桶,夏浅铃渐渐恢复平静,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那么严重吧,我们好歹是亲戚。应该不会害我。”
“那你觉得他们为什么那么多年对我们不闻不问,忽然就对你这么热情?”她摸了摸应弥的头,语重心长地告诫他,“小弥,不要总是那么天真,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是…”
“你信他们还是信姐姐?”
“我当然信你啊,我记住了,会注意的。”
……
几天前的这段对话后来依旧让夏浅铃放不下心。这些年她将应弥保护得太好了,那些被她遮挡住的丑陋肮脏的言语和行径没能污染到男孩的纯净,却也让他变得过于天真。
她相信自己还是能保护着他不受侵害,可这种自己的东西被盯上的感觉太不好受了,像是有鲜血凭空滴落,引诱着内心舔舐獠牙的怪物蠢蠢欲动。
应露…她很难不在意这个名字背后的女孩的身份和情况,觊觎应弥,这无疑是触碰到了她的逆鳞。
在黎笙的帮助下,她很容易就查到了应露的许多信息。
原名余露,十六岁,职校在读,厌学,外向,成绩极差,五年前其生母改嫁应柯,遂改名应露……而最让她在意的一项,是市中心医院的妇产科诊断记录。
这样的人,不自重,不自爱,不上进,轻视自己的身体,红灯区对谁都能张开腿的表子,这种货色也配惦记她的男孩?太可笑了。
夏浅铃更没想到的是今天对方会找上门。她刚下了班回家,应弥还在学校,应露穿得花枝招展的按响了他们家的门铃。
比照片上多了几分姿色,不排除是脸上化的浓艳过头的红妆增添的,身上还穿着露肩的连衣裙,露出纤细的小腿,早熟,又幼稚。
就像年幼的女孩喜欢偷穿母亲的高跟鞋一样,异样,畸形。偏偏她不自知,自以为是地站出来,像是要勾引个倒霉的男人给她肚子里没人要的野种当冤大头父亲。
“你是?”夏浅铃多半也能猜到是她,但还是想先行确认。
应露见到夏浅铃的一瞬不由得愣住了,她也听闻过应弥家里那个养女生得漂亮,没想到仅仅一眼就那么惊艳,未施粉黛也能轻易胜过她,让她这一身精心准备的装扮显得那么可笑。
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总会让她忍不住心生嫉妒,应露想到了学校里那个被她霸凌到退学的女孩,她的哭声她现在还记得清楚。长得比她好看的,就是该死。
她按着性子,先表现得乖巧,“姐姐好,我是应弥的堂妹,我叫应露。你就是他们家的…养女吧?”
“你有事吗?”
“我来找堂哥,我学习上有很多题目,想找他帮我补习补习。”
“呵。”夏浅铃不屑地轻笑着,站在门扉里,没有要放她进来的意思,“小弥在上学,重点高中是有晚自习的,你不知道吗?”
“那堂哥什么时候在啊,我下次再来找他。”
“你可以让你父母请个家教,小弥学习很忙的,没时间和中专生浪费。”
“你!”
她似乎要按耐不住了,夏浅铃一字一句都在往痛处上戳,话里的不善那么明显,没给她留一点颜面。
“姐姐说笑了。”应露最后还是勉强忍下了,紧咬着牙表现出悔改的样子,“就是成绩不好,人家才要努力,才想请堂哥帮帮忙嘛。”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他没时间陪职校生浪费,你要努力与他何干。”
“堂哥他说不定愿意呢,姐姐你就这么确定堂哥和你一样小气吗?”
应露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夏浅铃,她还是忍受不了,这个该死的臭女人,她才不受她的气。等把应弥骗到手,一定要狠狠羞辱这个自以为是的溅人,逼迫她低头道歉。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让他陪你挥霍光阴吗?你要是真的求上进就不会在这里死缠烂打了,真让人看不起。”
“好,好,你叫夏浅铃是吗?”应露胸口随着躁动的怒意起伏,面目狰狞凶狠,“应弥我要定了,你别想再把他留在你身边,他不属于你。”
说完,应露气愤又不甘地转身离开,浓妆艳抹的脸扭曲得像是神话传说里食人心肺的女妖,让夏浅铃觉得更加可笑。
“劝你别去碰他。”她站在楼道口,俯视着已经走下一层的应露,“你可以容忍你不知死活地挑衅,但是你再敢骚扰应弥的话,后果自负。”
夏浅铃站在阴影里,黑白分明的瞳孔中仿佛泛起一股粘稠的血腥味,殷红的霞光从楼道的窗口蔓延进来,碰不到她的脚边。
应露眼生幻觉,像是看到女人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尖刀,在夕阳下染着凄厉渗人的色彩。她又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只是假象。
她被气愤冲昏了头脑,不顾及这毛骨悚然的幻视,“希望你的狠话真能灵验,区区养女,也好意思掺和我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