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训春听后像是听了笑话一样，笑了好久才是说道：“我伤及无辜？难道我要因为那些与我无关的人便要无动于衷？投鼠忌器这招对我没用，我没那么大义凛然。”
龙女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眸紧紧注视着钟离珏，但她脸上没有任何挫败与无奈，自己的话没有让她有什么情绪波动，她优越的五官在白衣素裳的衬托下当为清心寡欲。
“只要你不要去触碰他，随你怎样。”
“师姐来此就为了说这些？”唇角习惯性上扬，只是那笑意总是不达眼底，她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依旧欢愉模样，她打了个哈欠，显着困乏，声音也是散漫，“师姐还是师姐依然喜欢强人所难，你是不是也跟清儿也这么说了？”
“你跟他关系似乎很好。”钟离珏的眸中总有散不去的寒意，风花雪月的女子总是不近人情，与人隔着距离，是现实的距离，也是心上的距离。
嬴训春的眉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提到这事儿她更是乐呵呵地道：“当然了，清儿跟我可好了，他还说过比娘亲好。”最后一句话是她编出来的话，可钟离珏却往心里去了，她压下翻涌的糟乱情绪，冷肃道：“以后不要再接近他，要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师姐当真是小气，清儿是人，又不是物件，他有他的七情六欲，做大人的就不要过多干预他的选择，他挺喜欢我的，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龙女说道，她竟有种胜利者的姿态，不在乎钟离珏的漠然无情。
“师姐你以前就是个自私的人，现在也是个自私的人，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有改变，我其实挺希望你能改一改的性子，别再道貌岸然了！”
“够了！”
一瞬间，嬴训春感到了巨大的冲击感，顿时让这片空间疯狂震颤好似要崩溃倒塌，龙女站得稳当，不受影响，只是她的金山与银海都是受到波及，金山完全倾泻，那片银海是喷发着散落各地，密密麻麻难以理清，还有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有损失，嬴训春没有生气，破碎的东西不值当，毁坏的玩意不重要，龙女看着师姐，她竟然生气了？好难得啊。
这让人惶恐与畏惧的样子，是多久没见到了，龙女在感慨时，钟离珏只是丢下一句话便是离开了，“只要你敢碰他，我会给你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敬请期待呢，嬴训春满不在乎，没想到师姐再次生气竟然是为了少年，龙女想着上次师姐生气还是遇到那位魔界帝姬时被她阴了一招而愤慨。时隔不知多少岁月能让师姐再次生气的竟然是个少年，这是让嬴训春始料未及的，她很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会让钟离珏有什么情绪波动，她看自己总是无情，今日却是意外。
钟离珏风尘仆仆地回来，没有那副冷淡的感觉，风思禾碰巧遇见了钟离珏，便是唤了一声“娘亲”，她应着声，然后注视着少年眼神深沉又复杂，仿佛他是什么奇怪的生物。
“清儿。”
“怎么了？”风思禾问着。
“去练字。”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彩，就这般循规蹈矩。
钟离珏写的一手好字，人们常说见字如面，她的字倒没有给她这一张好脸丢了面子。
风思禾在风家的时候没怎么练过字，写出来的字勉强可以看，但是达不到钟离珏的标准，她的教导是把一切完全向着最好推着，不达到满意的点上决不罢休。
说起来如果不是为了任务，风思禾是受不了钟离珏这种母亲为你好的教育，他只能忍气吞声，忍辱负重。
书阁里有着字帖，他不知道钟离珏从哪里得来这些东西，毛笔字他以前学过，索性练字不用从入门练起，不过会也要装不会，钟离珏教人都是言传身教，她会俯下身在风思禾的身后，会伸出手抓住他的手一笔一划带着他写着字，一切都由她主导着。
如今也是，她总是这样，只是贴得近了有些不适。
钟离珏带着风思禾写了一篇诗文，而后就让他自己练字临摹，她则是在不远处看着一本书，像她这般境界的人并非是在陶冶情操什么的，而是想从以前人那里寻到什么有用的。
今时不同往日，没有古时富饶，盛世只存于以前，现如今可谓是一片荒凉，这个时代的仙门百家远远没有古时来得繁荣昌盛，也没有有大智慧，不懂争辩，追求传统，难以创新。
风思禾练了很久，然后是趴在桌上睡着了，钟离珏是知晓他睡着了，她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去叫醒他，少年有时候是让钟离珏想起自己少女时带着师妹的那段日子，她如今的教导与那时候并没有明显的分别，可以说是把拿来教嬴训春的那一套放在了他的身上。
钟离珏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起码嬴训春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没有任何的问题，那时的她没有现在这么让人讨厌，可以说挺可爱的。
书看完了，钟离珏随意一丢那本书是被抛入空中，而后被一股无形的力带着，去往属于它的位置。
钟离陌向着风思禾的方向走去，然后俯下身轻轻拍了拍他，“清儿，醒一醒。”
风思禾悠悠醒来，眉眼间依旧藏着困意，他抬起头望着母亲，然后站起身来，睡眼惺忪的样子最容易让人心软，少年没有说什么话，却是突然抱住了钟离珏，他神色恹厌地像是下意识就又会睡去。
钟离珏出奇的怔愣了片刻，是没有想到风思禾会抱着自己，但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所以也没有出声训斥他的行为。
明明是那凉薄，冷漠的模样，偏偏生有副好看到不像话的皮囊，似乎看谁都是深情款款，远看只觉眼角眉梢皆是温柔，如云似月，可离着近了才会发现她所谓温柔都是虚妄，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她是位身披霜月，肤镀寒雪难以触及的无情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