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鹿枫脸色煞白地捂住巨大的伤口，瞳孔颤抖着看向自己的断臂，心中一片怅然。
此时鹿枫的左小臂已经消失，整个断面参差不齐，如同被打碎的石膏一般。
如果没有特殊的恢复手段，鹿枫相当于这辈子都彻底残疾。
诡异的是，断面处能清晰地看见整条手臂的骨骼、血管与肌肉，却未从其中流出一滴鲜血。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避免了鹿枫失血而死。
默默看着自己的断臂，鹿枫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目光显得格外黯淡——
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突然成为残疾人，这种打击可想而知。
尽管鹿枫并不后悔救下顾芊苒，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成为残疾人，或者说没有任何人不希望自己肢体健全，更何况他还这么年轻。
“鹿……鹿枫……”
颤抖的声音传来，顾芊苒脸色苍白地看着鹿枫手臂上那可怕的伤口，呼吸顿时一窒。
她知道，鹿枫是为了救她才失去了手臂。
这样的事实让少女倍感无措，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救命之恩用什么语言才能表达？
就在顾芊苒不知该说什么时，鹿枫突然朝她摇了摇头，神色漠然地开口，
“不用在意，救你是我的选择，我失去了手臂不是你的责任。”
说着，鹿枫放下背后的背包，用仅剩的右手拉开拉链，埋头在其中翻找起来——
他需要给伤口应急处理一下，尽可能避免伤口感染。
从始至终，鹿枫的目光都没有落在过顾芊苒的身上。
顾芊苒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鹿枫，她感觉面前的少年距离自己是如此遥远，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永远无法跨越。
刺痛感从心底传来，顾芊苒感觉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难以言喻的痛楚让她下意识揪紧了胸口的衣物。
啪嗒。
不知不觉间，泪水从顾芊苒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落在地上。
她低垂着头无声地哭泣，似乎是害怕自己的样子被鹿枫看见。
然而，少女的异样还是被鹿枫察觉，后者诧异地看向面前的顾芊苒，发现对方在哭后，眼角忍不住就是一抽。
鹿枫很想问问，自己断了条胳膊都没哭，她在哭什么？
犹豫片刻，鹿枫还是尽可能放缓语气，对面前的少女轻声问道，
“你……怎么了吗？”
听到鹿枫的声音，顾芊苒身体一僵，连忙背过身擦去脸上的泪水，她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没用。
“没、没事，鹿枫你是不是要处理伤口，我来帮你吧。”
顾芊苒擦干眼泪，红着眼睛说道。
“嗯……”
见此，鹿枫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看向自己的左臂。
老实说，他也没想到太好的处理方法，毕竟眼下既没有酒精又没有纱布，只能找点东西简单包扎一下。
但包扎的材料也不是随便就能用的，虽说伤口不用止血，可如果包扎的材料不够透气，很容易让伤口的感染更加严重。
以眼下的条件，严重的感染足以致命。
鹿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T恤和休闲裤，基本都是纯棉的材质，保暖效果倒是不错，至于透气……还是算了吧。
见此，鹿枫转头看向顾芊苒，开口询问道，
“你身上有比较透气的布料吗？”
“透气的吗……”
听此，顾芊苒也开始打量自己身上的衣物，她上身穿的是纯棉的T恤下身则是黑色短裙，两者的面料显然都与透气不沾边。
非要说的话，她身上有一个地方穿的面料倒是非常透气，只不过……好像不是很适合用来包扎伤口……
想到这，顾芊苒脸上一热，下意识夹紧双腿低下了头。
也就是这一低头，她立刻发现了可能适合的包扎材料。
“鹿枫……这个东西可以用来包扎吗？”
顾芊苒指着自己修长的双腿问道。
鹿枫闻声看去，随即愕然地发现，顾芊苒指的竟然是她腿上的黑色丝袜。
顾芊苒腿上的丝袜并不长，只到小腿中间的位置，却能很好地勾勒出少女那优美的腿部曲线。
毫无疑问，丝袜的面料肯定足够透气，如果将穿在脚上的那部分裁掉，的确是不错的包扎材料。
只不过用丝袜来包扎，是否有点……
纠结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刻鹿枫就撇开了脑中的想法，现在还纠结这种事就实在有点可笑了。
“应该可以，你脱下来吧。”
听到鹿枫的话，顾芊苒立刻脱下鞋，随即将双腿上的丝袜也脱下来递给鹿枫。
鹿枫接过还带着少女体温的丝袜，又从背包中找出瑞士军刀，在顾芊苒的帮助下将丝袜拉直，最后沿着包裹脚踝的部分将丝袜割开。
做完这些后，鹿枫将两只丝袜先后套在自己的断臂处，又在断口的位置打上结，如此一来就能避免断口与外界直接接触。
默默注视着鹿枫的动作，顾芊苒眼瞳颤抖地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下意识抿紧了嘴唇。
沉默片刻后，少女似乎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目光认真地抬眼看向鹿枫，
“我……会负责的……”
“……”
“……啥？”
鹿枫一脸愕然地看着顾芊苒，不明白她说的负责是指什么。
“负责……什么？”
“就是……”
话还未出口， 顾芊苒突然又犹豫起来，她担心自己自顾自地说为鹿枫负责，是否显得太过傲慢了？
思考了几秒，顾芊苒才换了种方式继续说道，
“鹿枫你是为了救我才失去手臂，以后的生活肯定也会受到影响，如果……如果你需要人照顾的话，我……”
然而，顾芊苒话还没说完，一阵诡异的笑声突然从下方的楼梯口传来。
“嘻嘻——”
那空洞的笑声并非出自一个人，而是无数笑声结合而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鹿枫顿时脸色剧变，立刻用仅剩的右手支撑起身体，来到楼梯口向三楼望去，同时在心中祈祷着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
事实证明，当人们越是不希望某件事发生时，它就越是容易发生。
此刻，在三楼楼梯口处，鹿枫看到了无数苍白的身影正从楼梯口涌入楼梯间，顺着楼梯向上游来。
那些赤裸身体的女人追来了，其他鬼魂无法进入的楼梯，却无法阻挡它们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