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神术确实不能通过制作魔法物品来发挥效果，但既然你都把这个神术改写成魔法了，那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教她呢。”卡纳尔撑着头，好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我们制作一件魔法物品只要一天，甚至半天不到。可是如果要让她从头开始学起，起码要花一个星期才能有所成效，想要熟练使用都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
“但魔法物品总有用坏的时候。她能学会最好，就算学不会也没什么损失不是么。”叶歌很难和卡纳尔解释索菲的来历与现状，也不想让这家伙了解太多。
“说是这么说啦。但这完全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呢。”卡纳尔最不能理解的地方还是这里，甚至伸出手去戳了戳叶歌的脸，“你是不是被掉包了？还是被这个人威胁了？要是你被威胁了，就眨眨眼睛，我肯定会帮你的。”
“不劳关心。”叶歌毫不客气地拍掉卡纳尔的手，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遮掩住自己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动摇了，但也仅仅那么一瞬。
“所以，我还要背吗？”索菲懵懵懂懂地听着这两个人的交流，把手里的稿纸举起来挡住自己小半边脸。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是很想背这些东西。就算让她围着卡伦城跑十圈、二十圈恐怕都比这件事轻松得多。
“随便你。反正方法我已经交给你了，你不愿意学的话就老老实实当你的小女仆。”叶歌不在意地道。
“我劝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先把对照表看一遍比较好。虽然这种方式比较取巧，让学院里的那些老古董看见了肯定会骂人的，不过对初学者来说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入门方式。你可以先初步了解一下这些符号的意义，然后像翻译古文字一样边读边记。”卡纳尔忽然笑起来，“而且，你也不想浪费叶歌的一番好心吧？”
“闭嘴。卡纳尔。”叶歌已经忘了这是自己第几次说这句话了。但卡纳尔这家伙就是这样，说难听点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次错了下次还犯。
“好好好。但既然今天是公休日，反正你待在教堂里也没什么事做，不如和我一起去城主府喝下午茶吧。我和你说，最近罗德城那边可是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呢。”卡纳尔眼睛亮起来，“对了，我听说卡伦城还有许多我们那边搞不到的‘特产’，就连妓院和赌场都能光明正大地开在大街上。你肯定很清楚这些吧？”
“……麻烦你把最后一句去掉。我可从来没去过这种地方。”叶歌深吸口气，感觉自己血压正在逐步飙升。他总算体会到平时索菲到底是什么心情了。再抬头看一眼，索菲正在努力憋笑，显然是很乐意看到他吃瘪的样子。
“也对。你确实不会去这种地方。”卡纳尔很轻易地接受了这个说辞，随后搂住叶歌的肩膀对索菲说道：“那就拜托小索菲看家咯。叶歌我就先借走了。”
“你不留下来陪我学习吗？”索菲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叶歌，小脸微微鼓起。这混蛋宁可跟着卡纳尔去鬼混也不愿意留下来教自己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去了。”叶歌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是很平静地抿了一口咖啡。
“哎？你不去吗？”卡纳尔反而比索菲还要惊讶，“我们都那么久没见了，一起出去叙叙旧嘛。别老待在你的破教堂里一个人发霉了。”
“首先，我们就三个月没见，算不上很久。至少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清净了许多。”叶歌拍了拍肩膀，拿起黑书翻着，“其次，我不是一个人待着，也不会发霉。我只是不喜欢这种非必要的行动而已。”
“啊……真没意思。”卡纳尔趴在桌面上，“败给你了。”
“反倒是你，既然你姐姐的管家已经来了，下午的茶会应该也会到场吧。要是你不在的话，他们很多话题都谈不起来了。堂堂葛林公爵家的次子待在我这个小教堂里发霉真的好吗？”叶歌微微偏头道，“要是让你姐姐知道，你因为待在我这里虚度光阴而耽误了要事……”
“别说了，我下午就回去。”卡纳尔打了个冷颤，显然是怕极了自己的姐姐。
“中午之前就给我回去。别打扰我睡午觉，有你在肯定会吵得睡不着觉的。”叶歌毫不留情地说道。
“……噗。”索菲捂着嘴在旁边偷笑。她没想到叶歌居然还有一个这么有趣的朋友，一下子感觉平时被叶歌欺负好像也不是那么难受了。人就是这样，总要从别人身上寻找到一些优越感，生活才会变得好起来。虽然平时叶歌也总喜欢惹她生气，但总体上来说对她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比起对卡纳尔的嫌弃要好得多。
而且看到叶歌和卡纳尔的聊天方式以后，索菲才知道这家伙确实就是这种别扭的性格，哪怕是对别人也是这样说话的。不如说，正因为自己是特别的，所以才能了解到他更加真实的一面——虽然索菲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情。
“好好好。那我明天再过来找你玩吧。明天可不是公休日，你没有理由再赶我出教堂了吧。”卡纳尔确实拿叶歌没什么太好的办法，站起身来收拾东西，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哎？这就要走了吗？”索菲微微一愣，没想到卡纳尔会这么干脆。
“虽然很想留下来再和叶歌叙叙旧，不过继续留下来也只会妨碍到你学习而已。”卡纳尔耸了耸肩，从叶歌手里要了一支笔，在黑书上写了一个地址，“对了，我现在住这里，有空的话可以过来找我玩。估计要到下个月才回去吧。”
“葛林十五已经作出决定了？”叶歌知道一些内幕，轻声问道。
“还没有。但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么，所以姐姐就先派我过来看看情况。卡伦城可是个好地方啊……我想卡伦家族已经要按捺不住了吧。他们家是怎么兴起的，后来又是怎么没落的，他们自己肯定比谁都清楚。”卡纳尔不在乎地笑起来，那漠然的笑容令他少了几分玩世不恭，反而有了几分之前没有的残酷感。
“是么。”叶歌特意看了索菲一样，指节轻轻敲在桌面上，令少女从符号中回过神来，恰好听到这句话：“看来，很快罗德就要向卡杜拉宣战了啊。”
索菲无意识地握紧手，望着叶歌的眼神好像失去色彩，全身血液都要冻结。等到卡纳尔离开后，她才恍惚地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的手指都在颤抖，一瞬间从美好的过家家游戏中清醒过来。她看见了最残酷的现实，那位引诱堕落的罪人便坐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索菲。”他手里拿着一本黑色的书，“再继续用力的话，那张纸就要被你捏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