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您留我们一命吧！”
“……”
真是无聊。
在瓦沙看来，她根本无法理解这种行为，难道说求饶就可以让敌人不杀自己了吗？还是说求饶可以给这些人带来一点心灵的安慰？瓦沙不理解，她冷漠地注视着地面的幸存者，缓缓举起了权杖，白色的魔力从云端照射到地面，等光芒散去，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灰烬。
有一个幸存的人坐在一旁，他浑身颤抖，脸上眼泪不受控制地跌落，站都站不起来，他的声音颤抖，甚至说不完一句话，“为……为……杀……他们？”
为什么要杀他们——他是这个意思吗？瓦沙思索了两秒，应该是的。为什么要杀他们？瓦沙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有这个问题，她突然也有点迷茫，对啊，自己为什么要杀他们？
她用力摇了摇头，无所谓了，只不过是小事儿罢了，怎么都无所谓了。
她想起在最后的时候，她强行链接上了【天网】，本来是想着能不能多少挡住一颗子弹，但是没想到巨大的魔力直接让她的身体发生了如此的变化。
最关键的是，神位是空的。瓦沙这么想着。
成为神明，瓦沙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成神，在从小大人们给她讲的神话里，神明永远是那么强大，永远是那么高尚。没想到自己这样的人也能够成为神明。想到这里，她苦笑了一声。
但是下一秒，她就释然了，或者说，她已经不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苦笑，她不理解刚才的自己为什么会执着于过去的事情不放。一切都没有意义，只要自己愿意，她甚至可以扭转时空——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
瓦沙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
接下来该做什么？
瓦沙降到了地面上，她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瓦砾和漂浮的尘土，还有人们的哀嚎。
“太吵了。”
她举起权杖，一股强大的环形冲击波再次生成，以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出去，直接将附近两千米内夷为了平地。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她发动魔力，很快便找到了刚才跟自己对峙的那一帮人。
下一秒，这些人直接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个时间点的“我”盘着腿坐在地上，身上已经被血染红，司晨抱着“我”，夜枭和玉阕守在她们身边，他们都受了很重的伤。
“……还有一个……跑了吗？”瓦沙面无感情地说道。
几个人一脸震惊，根本没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的职权。”瓦沙解释道，“我的魔力已经足够把我的能力升级为职权，现在的我，拥有着对所有时空的控制权。把几个人传送到这里简单至极。”
夜枭咬紧牙关，“你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混蛋？瓦沙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这么骂自己。
但是，此时的她，突然动了想弄明白的兴趣。
她粉红色的嘴唇微张：“为什么这么说？”
“你就那样子杀了那么多人！魔鬼，你还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杀人？这样就算罪过了吗？瓦沙意外地感觉到了好笑。
“你要干什么就做吧！你要知道，你这样的魔鬼永远都不会成为真正的神明，吃我的屁去吧，**！”夜枭冲她竖起中指。
瓦沙有点疑惑，她已经看穿了夜枭的把戏，只不过是他吸引自己的视线，然后另外一个人趁机从背后朝自己开枪。瓦沙只是打了个响指，她背后的司晨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抓了起来，漂浮在了半空中。
“司晨！”
“……”瓦沙看了看这两人，“我们可以做个交易。”
“我们不会信你的一句话的！”司晨大喊道。
“我可以复原这里的一切，并且发誓永远都不会在打扰这个世界。”
“这……”
“条件只是，”瓦沙把司晨放了下来，“女生杀了男生。”
司晨瞪大了双眼，“……我，我不能接受！”
夜枭不屑地笑了一声，然后控制不住地大笑了起来，他用帽子遮住脸，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喂，你可以保证你说过的话吗？”
“我没有理由欺骗你。”
司晨慌了，“不，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我都不会……！”
“冷静一点。”夜枭说，“你别忘了，什么是最重要的。”
“……”
“开枪吧，司晨。”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司晨捂住了脸，瓦沙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但是现在，“……你在哭吗？真奇怪，为什么要哭呢？”
“闭嘴啊！”
司晨朝着瓦沙开了一枪，但是根本不起作用。
“我不能理解。”
司晨颤巍巍地站着，低着头，在一次次的战斗中，她的头发早就变得散乱，这样的一个人，此刻竟然看起来有一些可怜。
“……下雨了。”
确实有雨滴落下。
“别磨叽了，司晨。还是说，你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吗？哈哈哈，不是吧，你不是一直要抓到我吗？你坚信的信条就只有这一点力量吗？”夜枭哈哈大笑。
司晨阴沉着脸，举起了枪，“……对不起。”
“这就对了。”夜枭面带微笑。
“我……”司晨身体都在颤抖。
夜枭笑了笑，他走了过来，握住了司晨拿枪的手，把枪口放在了自己心口。
“你还是那个样子呢。”
“……”
“哭了？这可真不常见啊我的大小姐。”
“……夜枭，你个骗子。”司晨说道。
“什么？”
“你曾经答应过我，说你只对我隐瞒了一件事情，就是当年案件的真相，可是你还有一件事没告诉我，”司晨抬起脸，看着夜枭，她的脸上滑落几行水滴，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你从没告诉我你喜欢我，你这个骗子。”
夜枭愣住了，但他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无所谓的微笑。
“你是个骗子，大骗子！”
“……就当我是吧。”夜枭说，“那么，我的大小姐，对不起了，还得骗你最后一次。”
说罢，他轻轻地捂住了司晨的眼睛，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司晨握枪的手。
“不！”司晨大叫道，她用力摇了摇头，“至少在最后，我要一直注视着你。”
夜枭笑了笑，“你变得坚强了呢。”
他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司晨的手指都在颤抖，她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她到底要怎么做？她的直觉告诉她，假如她真的杀掉了夜枭，这个魔女真的会遵守承诺。但是她的内心呢？她的心中是怎么想的？那个支撑着她走到现在的声音是怎么说的？是保护这个世界，还是什么都不剩下？自己不杀夜枭，或许夜枭也会死，相反，至少其他人都能活下来，一切都会过去，自己为什么要纠结？自己的痛苦难道比其他人的痛苦更高级吗？
司晨转过了身体，一枪打在了瓦沙身上。子弹停留在离瓦沙还有几厘米的地方。
“哦？”瓦沙有点意外。
“……”夜枭也有点意外。
司晨大口地喘着气，“我爱这个世界，但是同时，我也爱着夜枭！我不会在他们中间做出选择的！因为，他们我都要！”
“愚蠢。”没有看到好戏的瓦沙有点烦躁，“你让我很失望，所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那可不一定！”
司晨回过头，我和她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司晨，你做的没错，没有人应该成为世界存活的代价，每个人都同样宝贵。”我说道。
“……克鲁赛伊斯——两个克鲁赛伊斯？”
是啊，在她看来，我还是这个名字。
这个时间点的“我”缓缓站起，看起来，我利用【眼睛】共享的记忆起作用了。
“并不准确哦，司晨。”我笑了笑。
这时，附近所有的空地上，废墟上，残余的建筑上，甚至是天空中，都在短短的这半分钟内，分布满了人。
“……全都是克鲁赛伊斯？”
“这里的上万个人，全都是我，但又全都不是我。”我大喊道，“诺弥亚军团，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