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母亲和以前一样希望言青茗能够放弃治疗带她回家,并且一反常态的拿出了非常严厉的态度,压的姐妹两人喘不过气来,表示就算坚持也没有什么用,所以说不要再继续坚持下去了。
怪蠢的。
是的,从小到大一直宠着姐妹两人的母亲难得的骂了一句不算是骂人的话,那个温柔的母亲就算到此性子也依旧是如此的温软。
但正是因为这些事实是如此的残酷,在这个温柔的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才会如此的伤人,听着对方语气中悲伤,凄凉,无奈,祈求等种种情绪捏在一起结合而成的其他感觉,在这样平淡的语句中出口,姐妹二人不由得红了眼眶。
言若韵低下了自己的头,她就坐在床边,双手握着母亲充满了皱纹的手,眼里不争气的往下掉......母亲则是微笑着伸手,动作轻柔的给对方擦着眼泪。没有人说话,病房中的人就在这种淡淡的压抑感中沉默着。
“就这样吧,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日子已经到了,我们还是回家吧。”母亲打破了沉默,她一边擦着言若韵小脸上的眼泪一边说道:“辛苦你们了,乖孩子们,其实有你们这样的女儿真的让我感觉很幸运......”
“不,我拒绝。”
但言青茗打断了她,她并没有低下头,因为低下头眼泪会掉下来。
她就这样梗着脖子抬着头,不去看哭泣的妹妹和笑得温柔的母亲,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回什么家?现在这个家做主的是我,我不让你回去你就要给我在这里呆着。”
“一切都会变好的,我也会想办法的,明白了吗?”言青茗语气生硬,但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我出去一趟办点事,今天言若韵你也来看望了母亲,一会就回家吧,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又不是得了绝症。”
护士会照顾母亲的,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妹留在这里,因为就算留在了这里也没有护士专业,还会因为和母亲聊天导致两人的心情都越来越差......
还有一点就是她害怕自己的妹妹被说服,因为妹妹从小就不是那种很坚定的人,如果她的妹妹真的被母亲给说服了,劝她放弃母亲,她又改怎么办?
说完之后她没有看两个人一眼,就这样离开了病房,直到关上了病房的门才低下了头,无声的痛哭着,边哭边走。
一个可爱的女孩如果在大街上边哭边走一定会吸引来无数新奇的目光,但是这里是医院,楼道里都是重症监护室,人间百态常有发生,所以她只是那么走着前往卫生间洗脸,路上没有任何人多看她几眼。
因为自己的人生已经够苦了,其他人也不打算找不自在。
而当言青茗出门的时候已经洗净了脸,除了微红的眼眶再也没有任何的异常,她穿行在人群中,来到了医院附近的一个公园中,找到了一个凉亭坐了下来,她现在也已经没有心情继续打工了,因为她真的很烦很烦。
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公园里的人,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点击了通讯录。
她就这样犹豫着,脑子空空,一次次的打开柳酒拾的联系人方式,又一次次的关闭。
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逝着,天空中下起了小雨,人群散去,她依旧坐在空荡荡的凉亭中,缩在微凉的空气里。
......
下雨了啊。
和妹妹一起撸了许久猫后柳酒拾就回了家睡下午觉,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的世界是黑漆漆的,细如牛毛的雨滴不断地拍打在窗户上。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发现了衡予竹给他发的信息。
衡予竹约他去清吧喝酒,说这样的小雨去外面喝酒还蛮有意境的,说不定能多给她一些创作灵感。
柳酒拾答应了下来,觉得难得在微雨的夜晚中出去一趟也不错,但他还想赖会床,于是就两个人约好了地点,时间则是定在了一个小时以后,毕竟喝酒肯定是晚点好,现在才六点多。
但是就当柳酒拾在床上扭动着身体和被窝战斗的时候,柯千凝却突然推开了门,面色凝重的开口道:“少爷,言青茗那边出情况了。”
“今天下午言青茗的母亲昏迷了一次,本无大碍,但刚刚她第二次失去了意识,并且身体抽搐,咳血,急需治疗。”柯千凝拿着平白电脑说道:“我们应该是和身为病人家属的言青茗同步收到消息的,她应该已经出发前往医院了。”
“嗯,我知道了。”柳酒拾猛地起身,但看了看手机后又躺了下去,“但是她并没有给我打电话。”
“少爷......”
“我不打算去,因为她并没有主动联系我,我也没必要热脸贴个屁股一样贴上去。”躺在床上的柳酒拾摆了摆手,“我只是给她了一个选择的机会罢了,怎么选是她的事情,我并不打算干涉,现在主动去干嘛?当救世主?”
“那样怪没劲的,我又不是大**,没有优越到自顾自地去主动改变别人的人生。”柳酒拾继续开口说道:“无事退朝,少爷我一会还有约呢。”
看着像是咸鱼一样躺在床上的柳酒拾,柯千凝没有多嘴,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了柳酒拾一人。
柳酒拾听着窗外的雨声,呆呆地看着手机漆黑的屏幕。
所以说,你要怎么选呢?要给我打电话嘛?
如果不打电话的话你的母亲可就要死了哦,你估计会因为有机会但是没有救到自己的母亲而悔恨一辈子吧?我倒是没关系啦,顶多算是少了个玩具,看到路边有死掉的阿猫阿狗我这种大恶人又不会伤心......
好吧,如果在路边看到阿猫阿狗的尸体他还是会有些难受的,并吩咐柯千凝安置一下它们的尸体。
但是言青茗不一样吧,她母亲死了的话,她估计连买坟地的钱都没有吧?
如此的想着,柳酒拾还是坐起了身,脱下家居服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打算去洗手间先洗把脸慢慢的等电话,但是当推开门之后就看到了已经换好衣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柯千凝。
“欸,我没有听到电话铃声啊?”柯千凝脸上满是打趣的意味:“少爷你怎么出来了?”
“我只是洗把脸......”
“既然出来了就别掩饰啦,人命关天啊。”柯千凝拉着柳酒拾就往门外跑,虽然说柳酒拾嘴上拒绝,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没有丝毫反抗的被拉动了。“走走走,我们去当救世主。”
然而实际上并没有救世主,有的只是一个卑鄙无耻的伪善乐子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