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夏尔戴高乐机场距离巴黎市中心仅仅25千米，但我们并没有前往市中心的打算。萧灵和我都是属于目标很明确的类型，况且这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旅游。所以我与她在任务完成前并不会见识到塞纳河两岸的景色以及香榭丽舍大道的繁华。
从‘心宇’方面知道，法国的化工厂有着‘天幕’的界者出现的踪迹。
我们理所当然的将法国里昂作为此行的目的地。毕竟里昂是法国最大的工业城市。
抵达夏尔戴高乐机场后，我们紧接着乘坐通往里昂的TGV列车。仅仅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就到达了车站。
里昂的市中心位于索恩河和罗纳河之间的一座半岛上，北部升起的是红十字山，向西跨过索恩河就是里昂古城，两处都有着值得一看的博物馆和建筑，古城里更是有着许多景点。半岛南端的白苹果广场上铺满了碎石，是欧洲最大的公共广场之一，中央立有路易十四骑马的雕像。半岛北部有着迷人且管理出众的美术博物馆，展有除巴黎之外法国自古以来最优秀的雕像与绘画藏品。罗丹、鲁本斯、伦勃朗、莫奈、马蒂斯和毕加索的作品都有展出。其东北部新古典主义风格的里昂歌剧院，有着令人耳目一新的半圆柱形玻璃穹顶。歌剧院的北边，就是路易普拉德尔广场。一个穿着轮滑鞋的人形雕像俯瞰着广场，名为《自由的人》，由马赛出生的雕塑家塞萨尔用废弃的金属塑造而成……
我与她漫步在这座都市的街道上，不紧不慢地前往需要排查的工厂
“你的灵眼可以看到‘界者’的踪迹吗？”
“额~你在想什么？我的灵眼只能看到魔法的踪迹。”
萧灵身着黑色西装外披灰色风衣，给人以干练，直率的感觉。
而我依旧身着休闲服，在这座城市里显得随意
“呵~看样子你也需要外援嘛~”她指出
“一个人的力量依旧是有限的，或者说我还没有一个人独自承担所有危险的能力。”
她听到我诚实的回答，表情更加微妙
“要笑话我就笑吧，不得不借助‘心宇’的搜查能力，显得很狼狈，这也是事实。”我不由得微微垂下了头，不经意间，已经不太敢于直视她
她却先行一步，走到我身前，迫使我停下脚步
由于视线被她挡住，这使我不得不抬起头来看向她
阳光正从她身后照过来
周边的景色因为光线和视距的原因变得模糊
和煦的微风配合着柔和的阳光，吹动着细长墨黑的发丝，将她清瘦的轮廓勾勒出来
“如你所言，我的心情还不错。”
“那可是太好了~”我配合着略显敷衍的说道
“喂，如果这是‘心宇’的陷阱呢？你没有考虑到这种可能性吗？”
“就算是这样，对我们而言也只有一试，不然就会驻足不前。”
“嗯~给你锻炼的机会不多。如果情况危急，依旧要借助你的力量咯。”
我不情愿地说着
“你现在逐渐习惯依靠我了吗？”
“我很不想承认，但你的力量对我来说是必要的。”
“我记得你之前，什么事情都是习惯自己解决，现在有些变了呢~”
“我想不到你会做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况且自己的能力不足，这也是事实。”
“我可以理解为，我是值得你信任的人吗？”
（原来她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心情愉快吗？真是小题大做）
“不过，除了你之外，在边界空间的事情上，我也没有多少人可以交流了。”
她就这样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之后将档案袋里的文件拿出来，边走边察看
“萧灵，给我一些资料。”
“给你也没有太大用处吧，你对里昂的街道又不熟悉~”
“就当作消遣~”
“不必了~”
“嗯？”
“因为已经快要到了。”
在这之后，估计着走了差不多20分钟的路程
抵达了与资料中的图片极为相似的工厂
厂房墙壁上的白漆已经有些脱落，金属的窗槽铺满了腐蚀的铁锈
很难想象这座繁华的城市会有这样老化的化工厂
我与萧灵几番比对后确定了这就是最终的目的地
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却发现萧灵在原先的位置没有移动半步
像是纠结什么事情
“发现有什么异常了吗？”
她施展空间魔法，取出一把银色中式细剑，连同剑鞘一起扔给我
我集中注意力，接住了突然而来的武器
“这次，我在外面辅助你。”她简洁地说道
“以我现在的水准，遇到‘界者’应该很难对付。”
“你尝试交手，如果实在难以取胜，就往开阔的场所引导。”
“开阔的场所？你不是习惯于近战吗？”
“只是遇到你的时候，因为要近距离看住你的缘故，所以近战比较适合。现在你的实力有所上升，过于紧凑的作战不利于你成长。”
这座化工厂因为长期没有人类活动，生产机器完全处于停滞的状态
但令人奇怪的是，既然可以乘坐幽灵客机到达机场，那么边界空间内的事物就遵循着原来世界的规律，不需要人类的操作，一切都可以按照原来的行动轨迹运行。但是工厂里的机器却不具备这样的特征。
难道是边界空间的部分事物，并不具备这样的规律？我顿时感到自己对边界空间的性质，了解的依旧太少
我独身负剑进入这间古老的化工厂，再明媚的阳光，穿过头顶的不透明玻璃，也散发不出太过明亮的光彩
四周的环境如同是猛兽张开了巨口一般，将我衔入口中
我打开早已准备好照明灯
集中全身的注意力，密切留意拐角处的动静
这座建筑的构造对我来说极为复杂，不过，好在手中有萧灵提供的地图
我才勉强在行进的同时，还记得来时的路线
放低脚步声行走，并且观察四周的情况，希望可以找到什么关于“界者”行踪的轨迹
比如，本来不应该在这座化工厂出现的物品，却不符合常理的出现
又或者，在某些地方出现本不应该由人类造成的破坏痕迹……
在这寂静无声的机械厂房，我完全找不到一丁点蛛丝马迹
不断往前方走去，打开走廊旁边的一扇陈旧的木门
眼中的景象才让我突然提起了兴趣
这是一间尘封已久的工作室
两侧的档案柜陈列在这间工作室两侧
地板上已经积满了灰尘
但中间位置的毛毯明显要比盖在下面的地板崭新许多
为了预防其中有什么机关，我只是用一只脚试着探了探毛毯的位置
之后又绕着毛毯周围走了一圈
随后，发现当我的脚落在毛毯上时，所发出的声音更加清脆
这更加让我断定了毛毯下面有什么机关
揭开这片在布满灰尘的工作室里显得格格不入的毛毯
遮盖在其下面的暗门就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拉开暗门，手持照明灯，往暗道走去
暗道的台阶很狭窄，宽度只能容我一人通过
我不清楚暗道通向何处
只觉得空气越发潮湿，呼吸逐渐沉重
就算有照明灯，光源也射不进暗道的尽头
黑暗深邃得连光也无法完全透入
约莫走了20分钟，暗道才走到尽头
由于这处暗道地图上并没有标注
只能靠自己来摸索
地下室十分宽敞，但尚且可以通过灯光，模糊地估算墙壁的位置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自从进去以后，就再也没有用通讯器联系过了吧~”夹在耳朵边上的听筒传来萧灵的声音
“额，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情况，只是有一座地图上没有标明的地下室。”
“具体位置。”萧灵充满好奇心又认真地问道
貌似比起楚沐的安危，她更在乎崭新的发现
“就在工厂西边工作室的毛毯下，有暗道通往地下室。”楚沐不紧不慢地回答
“嗯，只是因为仪器上显示，你的移动变得很缓慢。”
萧灵在一座高楼上，盯着仪器表上的红点解释道
“那是因为我在下楼梯的缘故。”
“这样嘛~”萧灵松了一口气
“有什么特殊情况，我会向你汇报的。”楚沐随口说道
“呵~我只是在担心你有没有在偷懒而已~”萧灵在寒风中撇过头去，不再看仪器表，望着无边的地平线
“说得也对~”楚沐平淡地说道，认定了她会这样回答
越是探索这间黑暗的地下室，就越发感到不可思议
与地上的化工厂的液态罐不同
这里的液态罐存放的并不只是化学液体
而是面露痛苦表情的人类
边界空间的内部通常是不会有人类的出现的
那么，存放再液态罐里的多半是‘界者’
楚沐利用灵眼，却找不出一丝魔力的流动以及能量的流动
（里面的人看来没有生命迹象）
（可以将为数不多的界者遗体搜集起来，真是不容易）
“萧灵，有新的发现~”
“……”她没有说话，意图催促楚沐继续说下去
“这里曾经似乎利用‘界者’的遗体，做过什么研究和试验。”
“可以四处搜集‘界者’的遗体，看来幕后主使具有很强的背景。”
如果是单独的‘界者’是很难掌握各处‘界者’遗体的位置的，并且就算拥有所需的情报，但能否赶在尸体腐化之前，也是一个问题。毕竟地下室的遗体数量多到不是一个人可以掌握的
“看来与‘天幕’那边的关系越来越大了~”
“只有可能是‘心宇’或者‘天幕’这两边的人所为，但‘心宇’又不会蠢到让我们来调查。所以‘天幕’那边的概率要高很多。”
跟随液态罐的传输线，寻觅传输线的末端
最后凌乱的半透明传输线聚集在一个储藏罐的背后
储藏罐内侧仅有所剩无几的绿色液体
看起来这座隐秘工厂的主人，曾打算提取‘界者’的遗体中所需的成分
莫非是提取已死去遗体中残存的些许能量
将能量液态化，传输到这个储藏罐中
正待我思索，液态罐中能量的踪迹时
不远处，传来了沉闷又缓和的呼吸声
内心溢出几度惶恐，我慢慢的将身体转过来
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正当我迈出一步
原来的喘息声停下了
（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了吗？）
在这间地下室内，光线十分昏暗
既然我刚一下地下室，打开照明灯，喘息声的主人没有注意到我，而且我也没有听到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那么可以推测，对方一开始离我的距离很远，并且极大可能是背对着我的
但是现在却可以听到呼吸声，也就是说，我和他的距离离得要比之前近得多
刚转过身呼吸声就停止了，这表示对方的听力十分好
只凭这粗糙又沉重的呼吸声来判断，这并不是我熟悉的任何一种生物所发出的喘息声
面对这陌生的存在，既然我的踪迹已经被察觉
现在昏暗的环境，不利于战斗
我将照明灯的灯光关闭，放轻脚步凭来时的方向感，寻觅暗道的位置
（既然已经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但是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袭击我）
（原因是虽然知道我的方向，但对于具体的位置还不清楚吗？）
那么就先保持这样的步调朝暗道的位置走去
由于周身融入了黑暗中，那我对周围生物的行踪就更难捕捉
越快速的离开这里对我来说，就越安全
但是矛盾在于，如果加快步伐，脚步声必定会放大
就很有可能被对方掌握主动
必须用理性战胜内心的躁动不安
不紧不慢地靠近出口
凭借回忆中的路线开始返回，却撞到了附近的钢制器皿，发出杂音
将速度陡然加快，不再刻意的隐藏自身的踪迹
几乎是同一时刻，位于黑暗中探寻不明来客的生物，急速加快步伐
在接近入口楼梯的瞬间，后发先至的未知生物，即将触及到楚沐
楚沐感受到脖颈附近扯来一阵劲风，下意识地用长剑格挡
“铿！”金铁铮鸣，剑身与利爪相触，擦出一瞬的红色火花
只看清这是一只类人形态的生物
楚沐借着相碰的反作用力，疾驰向楼梯出口
不顾及心脏的剧烈抗议，忍受着肢体因剧烈运动而产生的刺痛
将暗门推开，强压住内心的慌张，等候着不明生物的到来
沉闷的脚步声逐渐清晰，类人生物将木板顶起
我抓准时机，将力量集中在腿部，右脚全力一踏
“呜~”一声哀嚎，紧接着是从楼梯滚落的声音
“咚！”坠落到密室的沉闷声音飘落到楚沐耳旁
（还请不要如此执着）
暗门再度合上
“喂？”
“新发现？”
“是没错，遇到不明生物，接下来我将它引到开阔区域。”
“在那之前，还请不要死掉。”
“造成这种局面的，你也有责任。”楚沐对她轻飘飘的语气，表示质疑
“啊哈，偶尔会遇到某些突**况……”
（她是将突发的情况也纳入计划范围以内了）
楚沐将照明灯收纳好，移动到起初的化工厂器械附近
随后来到的是不明生物的哀嚎，及碰撞器械造成的尖锐声
（边出声边运动不会感到疲惫吗？）
从拐角处的机械位置出现的是一只佝偻着身躯的类人生物
身体除了头部尚且有着无神的眸子和浅少的发丝表明与人类的相关性之外
四肢已经产生了变形，双臂外侧有着锐利的不规则利刃
下肢却有着类似鱼鳞一样的皮肤，而脚趾却又像是从大型猫科动物上拼接而来的
它盯着楚沐，发出干涩嘶哑的嗓音
（如果打扰了你休息，我很抱歉）
（我现在就走，你会原谅我吗？）
回应他的是闪着寒芒的双缝
（莫名其妙的敌意，好麻烦）
（不受实验控制的残次品吗？）
楚沐单手剑斩斜劈，将缝纫的方向偏转，类人生物攻击的轨道被强制改变，朝铜锈的机械处撞去
这是萧灵招式‘气旋御流斩’的极其简化版，只是利用了招式的灵感，以防护为目的，用出的招式
令对方的武器产生偏移，进而促成使用者自身闪避率的提升
再尖锐的武器，如果击不中就没有意义
类人生物，身体失衡后，偏转的方向将另一只手上的利刃挥去，楚沐利用周边的器械借力一蹬，朝化工厂大门奔去。小时候曾憧憬着像电影人物一样，轻松的进行后空翻
但由于自身缺乏锻炼的原因，始终没有达成标准，只能退而求其次，利用自身冲刺迅捷的优势拉开距离
萧灵此刻处于一座耸立的孤楼顶部，右侧是圆筒状的水塔
从孤楼的位置可以看清化工厂处的空地
从刚才就可以听到楚沐方向的杂音
（有点激烈？）
“还有多久？”
“就快了……”
“哦。”
左手握紧咖啡杯，轻喝一口
重新进入到戒备状态
M107的支架稳固地安置在身前
将瞄准镜对准工厂出口
“砰！”一声巨响，类人实验体将楚沐连同木门一起撞倒在地
镜框随着实验体头部不断移动
这是最佳的射击时机
楚沐已经觉得她会就在这完美的时刻，远程辅助自己，只是将挣扎控制在不让对方躯体剧烈晃动的程度
这杆基于美海军陆战队使用的M82A3式狙击步枪的基础上发展的枪械，可以在1.5~2km射程内精确地命中此时趴伏在楚沐身前的生物，配备的两脚架也能大幅度提升射击时的准确度与稳定度，十连发半自动击发能力，也可通过连续击发来锁定目标。
可萧灵却透过这最大可放大15倍的瞄准镜，观察着楚沐苦战的状况
“你睡着了吗？”
“……”
楚沐等待着实验体抬起胸膛准备挥刀的刹那，左腿顶住它的胸膛，将银剑刺出
本以为可以从后背看到冒出的剑刃，僵硬的触感却告诉楚沐这是行不通的
无奈改变策略的他，用剑尖配合着脚腕的力量将它顶开，为自己创造出可以逃脱的空间
趁着它重心不稳的时机，楚沐翻滚了一段距离，重新获得对等的战斗姿态
楚沐并不打算抢先行动，人类在战斗中通常会用思考下一步究竟该如何出招，犹豫会导致斩击的不干脆，而实验体不同，只需要凭借着本能将武器挥舞就好
（先出手也许会慢半拍）
实验体双手挥舞沾满铁锈的锐器朝楚沐袭来
（受伤或许会得破伤风？）
紧绷神经，看清楚了攻击的方向，挥剑将攻击的轨道偏转
（另一只手应该会朝相反的方向横向劈来）
在工厂交过一次手后，楚沐预测出对方的出招规律
楚沐蹲下身子，将银剑斩向实验体的腿部
实验体感受到阵痛后，单膝跪地
后撤步闪避由上而下的双锋刃
再度奔驰向前
一记斜斩，头颅从脆弱的脖颈位置滑落
（这样就结束了）
“萧灵，你那边情况如何？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我很安全……”萧灵平淡地说
转身朝她所在的孤楼前进
本应该慢慢消散的实验体躯体，却以奇怪的角度开始变形
脖颈流出的鲜血，形成多条红线，将滑落的头颅，逐渐拉进，不断缝合
倒下的躯体，缓缓站起，双刃**朝楚沐背后的砍去
‘灵眼’散发出淡淡的光辉，楚沐感到身后一阵恶寒
驱动双膝以最快的速度俯下身子，逃开这被笼罩的恐惧
M107将12.7毫米口径的子弹怒吼而出
完美命中！
实验体朝后倒去
萧灵呼出一口气后，一旁的咖啡已经凉了
（只是这样的情况，无法激发他的‘界者’能力吗？）
“早些开枪就不会这样麻烦了吧？”
“我只是想尝试一下，你的极限在哪里。又是迷失心智的‘界者’吗？”
“身体倒是逐渐习惯战斗了。”
“这样的实力遇到有意识的‘界者’会有些棘手。”
两人在化工厂前门会合
“感觉这并不是‘心宇’提到的‘界者’。”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从实验体的生活状况来看，应该不像是会外出活动的类型。不太容易留下踪迹。”
“但是情报的来源却是在这片区域有活动的迹象……”
“密室里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有遗弃的研究设备。已经破损地无法使用了。”
两人朝着邻近的工厂设施走去
“萧灵，正常情况下会有这些损伤痕迹吗？”楚沐看着濒临倾颓的工厂墙壁对萧灵说道
“嗯？”
“我是问另一边的世界，也是这样的风景吗？”
“这么说起来，法国这边的工厂，确实没有这样的破败。”
“那么可以证明原来的情况是和另一边的世界一样的，只是在‘边界空间’内发生了不确定的事情，导致工厂的损毁吧。”
“反过来想，只可能是‘边界空间’的事物造成的破坏。”
“可以确定，化工厂有过‘界者’活动的迹象。”
墙壁的一角有着明显的抓痕，在工业区也不会有野生动物出现的踪迹，况且抓痕很特殊
跟随非自然的痕迹，大约行走了半个小时，进入一间黑色的工作室
一位身穿白衣，戴圆形眼镜，体型高大的人，在摆满机械零件的桌前，研究着不明的物体
怪异的右手与人类不同，是用机械做成的义体，巨大的手掌闪烁着黑色的光泽，手指的顶端是尖锐的爪状，指关节不断上下拨动，发出‘吱呀’的响声
“请问，未知的来客，造访这里，有什么事？”嗓音十分干哑
“你就是‘天幕’的界者吗？”楚沐问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我这样的问题了，应该算是吧。”说得很不干脆
“自己都无法确定吗？”
“我隶属于‘天幕’这点确实无疑，但已经很久没有人联系过我了，恐怕已经把我忘了。”他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既然如此，可以解释一下，这里的研究吗？”
“只是将‘界者’用来做人体实验，将实验体进行强化。”
他很不在意的说道
“无法保持自身意识的实验体，是实验失败的产物吗？”
“实验成功之前，必然的损耗品。”他解释道
“牺牲他人生命来换取的成功吗？”
“既然你们来到这里，可以协助我的实验吗？用上你们的身体。”
‘天幕’的界者猛烈地旋转身体，驱动着巨大锋锐地右手袭向萧灵
空中漂浮的银白色利剑，直坠地面
将黑色的机械义肢锁在原地
‘天幕’的界者趴在地面，希望将‘虚无与实际之剑’拔出来，左手却触碰不了剑身，利剑像是海市蜃楼一样，但却又真实的将义肢封锁在原地
“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附近所有隐藏研究设施的位置，没问题吧？”
“……”未知科学家沉默着
伴随着‘咔吱’的机械声，义肢和自身分离开来
工作间像是要倒闭一般，开始不断颤动
萧灵与楚沐连忙撤离了工作室，来到了开阔的室外
工作室在两人离开后，瞬间倒塌
废墟中出现一个庞大的机械组成的躯体
杂乱的头发和熟悉的疲惫眼眸，表明眼前的怪物就是刚才被萧灵制服的科学家
器械不断在他的不自然组合，逐渐形成堪堪移动的人形
像是蹒跚学步的婴儿一般，颤抖着双腿开始移动
并不是很精密的组合，看起来只是将器械胡乱拼凑而成的形体
也许是为了保持视野的良好，唯独头部还留有了缝隙
“萧灵，好像头部是突破点。”楚沐提醒道
“嗯，我会试试~”
萧灵借助墙壁二度弹跳，趁着未知科学家尚未适应好状态，朝着他的头部斩去
原本嵌合在身体上的钢铁，从胸前探出尖锐的尖刺
“注意对方的变化！”
“嗯？”萧灵也注意到了钢铁怪物的变化
攻势一转，在空中施展‘气旋御流斩’，身体周围形成剑气旋转而造成的屏障，将飞来的铁刺挡下
楚沐在意识到对方有远距离攻击手段后，提前一步躲在附近的墙壁后面
尖刺飞向他身前的墙壁，发出铿锵的撞击声
萧灵剑技简练的一挑，将对方头前的钢铁掀出一个缺口，将利剑深深的刺入头部
鲜血从头顶流下，器械的运动停止了，开始从身体上不断瓦解
借助对方尚未完全脱落的钢铁躯体，施展一个华丽的后空翻后，稳稳地落在地面
“是操控机械能力的‘界者’？”
“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太精准控制的能力。”萧灵思索着说道
楚沐走向废墟，搜索工作台上还可以回收的文件
大致浏览后，多数都是关于实验体的研究数据，唯独有一份古老的文件，引起了更多的注意
“萧灵这份文件，需要你来察看，看起来是其他‘天幕’据点的地图。”
萧灵将楚沐递过来的文件反复浏览后，皱起了眉头
“这确实是据点的地图，只是上面的数据已经有些过时了，部分据点，我曾经去过。”她遗憾地说
“我也有些奇怪，按理说这样的资料，应该是放置在戒备更森严的地方，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看起来这个‘界者’真的如他所说，被‘天幕’抛弃了。图上还是有些我没有去过的位置，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去探索一番。”
“不过，既然是被抛弃的手下，留下的材料，剩余未探索的据点究竟还存在多少？”
“嗯~留下来也可以作为以后行动的参考，包括实验体的研究资料，也可以作为今后对敌人的考察。”她总结道
“还有一件事情。”
“你是说解放被关押的实验体？”
“虽然不知道保有理智的‘界者’，还剩下多少……”
“就是这里了吧？”萧灵进入一间暗室后问道
“如果地图上显示的没错，那就是这里了。”
实验器皿中关押着精神恍惚的‘界者’，但多数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这好像是唯一看起来还保有人类特征的‘界者’。”她看着实验器皿中像是睡着了的中年男子说道
楚沐朝器皿方向靠近的同时，她用力挥出一拳，击在与外界隔离的透明玻璃上
玻璃破碎散落在地面上
“喂，要动手的时候提前说一声不好吗？”正在靠近她的楚沐停了下来
“哦，抱歉。”她轻松地朝他道歉
“总之，先让他脱离实验室的环境吧。”楚沐背着中年男子朝外界走去
一间还算整洁的房间中，留有杂乱头发的中年男子躺在单人床上，白色衬衫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膛，因饥饿而干瘪的腹部，还保有几分肌肉，下身则是休闲裤
“如果他醒来后，对我们抱有敌意，岂不是多此一举？”楚沐思考着这种可能性
“就算是有敌意，从他虚弱的状态来看，也做不了什么。”
过了几个小时后，男子渐渐睁开双眼，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二人
“我这是在哪里？”
“化工厂附近的一间狭窄的房间，也就是你被关押的实验室的外界。”楚沐解释
“是你们救了我吗？”
“嗯。”
“我的名字是何华。”
“萧灵。”
“楚沐。”
萧灵和楚沐将姓名告诉他
“你们有什么吃的吗？”何华抚了抚额头问道
萧灵用手指在空中划出特定的魔法符号后，在储物空间中拿出压缩饼干和面包交给他
“你应该是‘界者’吧，请问是哪边的势力？”
“什么势力？”何华问道
“额，你不知道‘心宇’和‘天幕’吗？”
“那是什么？”何华将面包咬了一口，一副疑惑的样子
萧灵将所知道关于‘边界空间’的基本信息告诉他后
我们终于了解到，眼前的男子并不是从中世纪就存在的‘界者’
“你通过传承的手段成为‘界者’的吗？”
“师父过世前，将他的能力转移到了我身上。”何华回忆着往事
“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何华追问
“既然你已经平安无事，我们准备回到在另一边世界的位置。”
“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萧灵与我接受了他的话语，本来就没有必要一起行动，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事情要处理，他在另一边的世界，应该也有自己的生活
乘坐幽灵飞机回到理思市
“所需的文件已经交给顾言了？”
“嗯，也不能让他单方面的帮忙，这些数据对‘心宇’来说也有一些作用。”萧灵在我身旁品尝着速溶咖啡
将文件进行分类和处理，我在数据中找到了值得注意的线索
“我记得化工厂的实验室内有能量提取装置吧？”
“嗯。”
“那么从‘界者’身上提取出来的能量可以进行转移吗？如果可以，本来应该收集起来的能量去了哪里呢？袭击我们的未知‘界者’并没有太强烈的能量反应。以及他被抛弃的原因又是什么呢？”我思考着这样的问题
“你的想法是，能量已经被‘天幕’利用了，从而原本的实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所以被抛弃了？”萧灵注意到了我的想法
“那么利用这些能量究竟可以做出什么？”
萧灵也陷入了沉默
我依旧对‘天幕’这个组织了解不深
“所以我们和‘心宇’之间现在是联盟的关系吗？”
“并不是联盟，更像是协作关系。我依旧对‘心宇’保有原来的看法。”
“利用‘界者’来做人体实验，提取‘界者’遗体所需的成分，很符合‘天幕’的作风。”“你在这次的追踪行动中虽然还表现还不错，战斗经验也逐渐丰富，但还是无法将上次与苍溟战斗中发挥的‘界者’能力运用出来。”
“如果是保持清醒的状态，我或许会有些感觉，但上次是无意识的情况，从你的口中说出来就像是听另一个人的故事一般。”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慢慢成长。是这次行动的难度太低了吗？”
“不，当时如果没有你辅助，我已经并不会在这里和你说话了。”
在与未知实验体战斗的同时，我可以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受到的威胁感
萧灵刻意没有用尽全力来帮助我，只是在必要之时给予援助，希望利用这样的方式，来激发我潜存的‘界者’能力
上次和苍溟战斗中，自己发挥的‘界者’能力，从描述上听起来就好像是通过身体的接触，将对方的能力进行削弱。但短板也很明显，就算将对方的力量进行削弱，但身体素质和战斗经验的不足，也会导致我的败北
学期已经结束，我迎来了寒假。因为‘边界空间’内的时间会产生流动，但回归这个世界时，时间又会和进入时一样。这就会让我的寒假更长。平常在上学的时候，也会意识到这样的差异性。明明是昨天的上课内容，到了第二天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前后两天的时间中，如果计算‘边界空间’内流动的时间，就不止是两天的时间。倘若日常生活中，频繁的卷入‘边界空间’的事件中，那么就很容易给人留下‘健忘’的印象。
萧灵将马克杯放在木桌上，接通了电话
房间内很安静，她并没有选择出门接听，但也没有按免提键
“萧灵，就是上次离校时，我曾说过有时间的话，文学社一起出去玩的事情。”方渡袅轻声问道
“嗯，我还没有想到去哪里~”萧灵坦率地回答，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处理‘天幕’的情报，也没有留意这方面的事情
“我想到了一个娱乐中心，要一起去吗？只是听说很有人气，不过大众的评价都还不错，那么也有值得一去的价值。”
“好，我可以去的，我之后问一下楚沐的意见。”萧灵笑着应允
“那就，拜托你了……”
双方聊着些许日常后，结束了通话
“是社长打来的电话？”我猜测
“嗯，是关于上次提到的文学社一起出去玩的事情。”
“确定一下时间吧，出去玩倒是没有问题。”
（虽然我很少出门就是了）
萧灵点了点头后，开始在信息框中输入文字
“啊，对了，我想带上郭凡可以吗？”
（与两个女生同行，万一没有话题聊下去，我也许会很尴尬）
（郭凡性格开朗大方，容易活跃气氛）
虽然这样想，很对不住他，不过这也只是希望他参与文学社行动的理由之一，除开这一点，他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嗯，我问问社长的想法……”
大约过了几分钟后
“时间就约在星期天早上十点，地点就在永嘉娱乐中心。”
“结束这次追踪事件后，去放松一下吧。”
卸下疲惫后，下沉双肩，停止了资料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