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七点。
林澄已经在书店里坐了七个小时，期间他除了换一本书以外，没从位置上挪开过，书店里的服务员偶尔会为他的一次性水杯里添上一杯水。
荔枝终于忙完了一切，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穿着那身职场ol风格的衣服来到林澄对面，先是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林澄抬头看她。
“你在看什么？”
“顾城的诗。”
“果然渣男之间都会惺惺相惜。”显然荔枝对顾城的生平尤其鄙夷，一个最终杀死妻子自杀的男人，和巨婴没什么分别。
“你 一会看我 一会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林澄合上手中的书，“我们不能因为他是个混蛋就否定他在诗歌方面的成就，嗯，但他确实是个该死的混蛋。”
“什么一会儿很远，一会儿很近的。”
“顾城的远和近。”
林澄的表情难得有几分正经，他的眸子温柔的凝视着荔枝的脸，看着她白皙额头的微微汗珠，轻声说，“辛苦你啦。”
荔枝别过脸，似乎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的眼神，小声嘀咕，“原来你还会关心人啊。”
“难得见你穿这么一身，黑丝是超薄的吗？可以摸摸吗？就摸一下。”林澄一边说着，放下诗集，手缓缓的，缓缓的朝着荔枝包臀裙下被黑丝包裹的纤细双腿伸去，只可惜还未触碰到，荔枝把脸转回来，默默从书架边上抽出一本书，在林澄的脑袋上轻轻砸了一下。
“去死。”
林澄悻悻缩回手。
…………………………
七点三十分，林澄和荔枝坐在了监控室，他面前是一碗拉面，林澄再三确认了一遍，“这碗面不是你煮的吧？”
“不是。”
“那就好。”林澄开心的拿起筷子大口嗦面，他之前领教过荔枝的厨艺，这位十四岁就已经获得了超高学位的青春美少女，在厨艺方面实在难以恭维。
面前的一幕幕监控画面便是存在于赌场顶楼的景象，尽管才刚刚七点半，可赌场内已经很热闹，西装革履的男人与打扮精致的女人，一双双明亮的眼睛，游走在人群中间的女侍者，侍者都穿着尤其正经的衣裳，堆积的筹码，不同赌客脸上的失意与笑容，是尤其有趣的画面。
“再给我看看那个许挽月之前的监控画面。”
林澄把先前许挽月在场的监控画面都给调了出来，那个女人二十一二岁的年纪，五官精致，每回来都总是穿的性感热辣，超短裤，小吊带，露背礼服裙，百褶裙，蕾丝花边抹胸裙，总能吸引不少赌客的目光，林澄一边吃着面一边看着她在赌场穿梭的画面，荔枝坐在一边，包臀裙下的黑丝双腿交叠。
“看出什么了吗？”
“没。”林澄把留在最后的溏心蛋吃掉，“但挺下饭的。”
“我们已经输掉三千万了。”荔枝幽幽的看着他。
“今年营收不就有两亿嘛，还有好多可以输呢。”林澄的口气倒是显得很随意，毕竟他现在每月的生活费都是荔枝固定打给他的，一个月五千块，花完了可以再找荔枝要，但得备注要钱的理由。
小管家婆在这方面尤其较真，但毕竟这是他当初自己和荔枝定下的规矩，男人有钱就会变坏，林澄倒是无所谓，毕竟真正的大师都怀着一颗白嫖的心。
“你看出她是怎么出千的了吗？”
“她没出千。”林澄摇了摇头，“起码我没看到任何她出千的可能性。”
“我不相信……这在概率学上几乎被定义为不可能。”荔枝的眉梢微皱，稍稍有些不悦。
作为一名计算概率的专家，荔枝本身也是水平尤其高超的赌客，所以她清楚的明白三天时间内，用二十块赢到三千万是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运气好呗。”
“绝无可能。”
“不，我的意思是……”林澄轻笑了起来，打了个饱嗝，靠在了躺椅上，声音稍稍透出几分神秘。
“她的运气很好。”
荔枝刚想说什么，可忽然愣神了一下，过了好几秒她才回过神，“原来……是这样。”
“那我们要怎么把我们的钱赢回来？”荔枝转头看向林澄，林澄伸了个懒腰，“按理来说，这是她凭借自己实力赢到的钱，我们不该抢回来，毕竟……赌场就该有赌场的规矩。”
“你是个守规矩的人吗？”
“我觉得我是。”
“赢下她，给你摸一下黑丝。”
“成交！”林澄从椅子上坐起来，分明刚才还是具要死不活的尸体，可此刻却好像一下子来了劲头，他的目光望向荔枝纤细的小腿，此刻她的小腿微微翘着，足尖挑着黑色的高跟鞋轻晃。
“流口水惹，嘿嘿嘿嘿……”
荔枝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
晚上八点。
楼下的监控画面里准时出现了那个叫做许挽月的联盟裁决者身影，她是从一辆出租上下来的，在看到她出现的那一瞬，荔枝已经稍稍有些咬牙切齿起来。
“她还真敢再来啊。”
“失望。”林澄看着她今天的穿搭，撇撇嘴。
许挽月的身材高挑匀称，今天穿着白色的吊带背心，微卷的漆黑发丝披散在肩膀两侧，露着精致锁骨与可爱的肚脐，下身却是宽松的牛仔长裤，将那双修长的雪腿尽数遮掩。
林澄扭头看荔枝那微微生气的样子，“奇怪，你怎么会这么生气？”
“她赢到五百万的时候，我下场在德州扑克对局里和她玩了一整晚。”
“你输了？”
“明明她的所有表情都毫无隐藏，写在脸上，可我还是输了五百万。”
“怪不得。”
林澄和荔枝认识好多年了，这丫头性格骄傲，德州扑克是她的强项，在她擅长的领域上被人挫败，当然会让她尤其不爽。
许挽月先前已经兑换走了两千五百万的筹码，还剩下五百万，她乘坐专门的电梯上楼，来到赌场，显然她的名字在这里已经尤其响亮，除却和庄家对赌的游戏，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和她玩下去。
而和庄家对赌的游戏里，已经有绝大多数人在跟着她下注，而她下注的准确率在七成以上，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她的五百万筹码已经变成了六百万。
……………………………………
许挽月的表情很无辜。
身边跟随她下注的赌客在押注成功以后，狂喜的欢呼声让她微微皱眉，她不太喜欢吵闹的环境，如今押注成功已经无法再让她感到太多喜悦，无非只是筹码数字的涨幅而已。
直到人群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她的视线里出现一位穿着职场ol服装的……少女。
尽管荔枝戴着金丝边的眼镜，踩着7cm的高跟鞋，仍旧难以改变她的脸颊稍稍有些稚嫩的事实，音色也是一样，即便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沉稳几分，可难掩的是少女音色的本质。
许挽月记得她，她是赌场的负责人之一，同样也是精通概率学的高手，可那一晚她输给了自己五百万，那一晚是为数不多让她感到有点紧张的牌局。
“许挽月小姐，作为赌场的负责人，我仅代表赌场，邀请您参加一场底注千万的赌局，请问您是否感兴趣？”荔枝的笑容温柔，眼眸却有些锋利。
许挽月很清楚的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赌场不可能放任她继续赢钱下去，总会找到一位高手来将她先前吞下的筹码都吐回来，但有趣的是，从她踏上赌桌以来，她还从未遇到过真正的对手。
“好啊。”
“那请您随我来，随后我会为您介绍赌局的玩法。”
许挽月安静的跟随在了荔枝的身边，荔枝带着她穿越了赌场的这一层，荔枝的高跟鞋踩在台阶上咚咚作响，只是她忽然脚下一滑，身子前倾，于是下意识的抓住了许挽月的手臂。
她的眼眸闪过一抹黯淡的光亮。
许挽月匆忙扶住了荔枝。
“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许挽月的声音温柔，荔枝很快松开手。
来到了楼上专门准备的房间，打开包厢的门，里面穿着衬衫的年轻男人正抱着玻璃瓶的可乐喝着，可乐的吸管被他咬出一个个牙印。
“请坐。”荔枝的笑容温柔。
许挽月坐在了林澄的对面，林澄放下可乐，先是由上而下的认真打量了一下对方，眸子在对方精致的锁骨上多停留了几秒。
“你是？”许挽月的眸子望向他。
少御音！好耶！
林澄的眼眸里终于多了些兴趣，他回答道，“我叫林澄，今天由我来和你进行对赌，我……勉强算是赌场请来的高手吧。”
“我们赌什么？”
荔枝已经将箱子搬了过来，将筹码在林澄的面前垒好，这是整整一个亿的筹码，高高堆积着像是一座小山，
“我都可以，看你希望玩什么。”林澄笑眯眯的回答。
“我也都可以，由你决定。”
“好吧好吧，那在这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许挽月小姐。”
“嗯？”
“你觉得……赌博是一个运气游戏吗？”林澄笑着看她的眼睛。
许挽月歪了歪脑袋，“是吧。”
“那就好了。”
林澄将桌上的两副骰盅的其中之一，推到了许挽月的面前，“那我们来摇骰子比大小吧，每个人五个骰子，最大的点数是三十，最小的点数是五。”
许挽月微微皱眉，“这种我完全无法确信你是否出千的游戏有什么意义吗？我听说经过长期训练的赌客，能够轻易摇出任意自己想要的点数。”
“我明白你的顾虑。”林澄的指尖轻轻敲了下桌子，“所以，我的骰子也由你来摇，我们只比各自骰子的点数总加起来之和，最大的那一方为胜，如果平局的话，那就下一轮，每一轮的赌注是一千万。”
许挽月认真的凝视了面前的林澄好几秒，表情怪异。
“你确定？”
“骰子可你由你检查，你可以随意摇动两副骰子，甚至可以在你摇完以后自由选择其中一副，而我则默认选择你选剩下的那一副，当然，如果你还有其它要求，也可以一并提出。”
许挽月的顾虑只有一个，她微微抬起头，轻咬嘴唇，“如果我赢走了你的所有筹码，我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当然，您身后的联盟，可是我们忠诚的合作伙伴，我们怎么会对朋友下手呢？再说，对赌客出手，也坏了规矩。”
林澄的身体微微前倾，十指交叠在一起，眸子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的眼睛。
“好。”许挽月微微眯起眼睛，“开始吧，让我看看……你的底气究竟源自于哪里。”